“啊,我刚刚是去办公室那里了。”近卫辉映夜朝他点了点头,道,“然后发现东楼梯那边人实在太多了,怕赶不及,就绕到这里来了。”
“嗯,那边下课期间确实会有些堵。”赤司征十郎回道,“我也是绕到这边拿份材料。离上课开始也没多久了,我们现在赶紧过去吧,应该还来得及。”
“好。”近卫辉映夜道。
因为这是个设在教学楼内部的楼梯,故而周边的照明除了楼梯间顶上的天窗和顶灯,再无其他。不过由于这儿人们不常走,所以顶灯处于白天常闭的状态。而此时外面又是半阴不晴的,天窗就跟摆设似的。
现下这个楼梯间里,光线晦暗不明,唯一的光源就是离这儿有段距离的走廊上的光。这不过这光已经折射过很多次的,待到了楼梯间里,已是几不可见了。
近卫辉映夜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拿着课本,一级一级地下着,而赤司征十郎则顺着另一边的墙往下走。两人之间,空出了半米多的距离。
这段距离,如同那晦暗的光线一般,悄然而寂静地恒定存在着,不近也不短。
“小征。”
她的声音,划破这层浓重而稠密的寂静与昏暗。
“什么?”少年应声回道。
“昨天的牛奶,很好喝哦。”少女的手指在木扶手上轻轻敲了敲,寻思自己这算不算是没话找话。
“是嘛,那就好。”少年清浅的声音从前方传了回来,近卫辉映夜才发现她愣神之间,两人已是错开了两三级台阶的距离。
“唔......”近卫辉映夜的手指触摸着漆了层清漆的木扶手上,那光滑细腻的触感,伴着许久未曾有人抚摸的凉意,在她的指尖慢慢打转。
感觉,稍不留神就做得有些过火了呢,直接把他坑到她的阴阳寮什么的。
其实是在欺负完这个人之后,近卫辉映夜才稍微有点良心地想起,这样折腾他,他该是要生气的。更何况,赤司征十郎的性格她是了解的,断不是那种任人捏扁揉圆的性子。
——你还有良心这种东西吗?
沉吟了半晌,少女还是说出了那句听起来似乎没什么诚意的万用句型:“谢谢你。”
红发少年的轮廓似是融在了这长久的昏暗中,不甚清晰的模样甚至让少女一时无法辨别他所在何处。
就好像,在梦里一样,虚无缥缈着。
却只见他那双晶亮莹润的眸子朝她看了过来,而后渐渐的,近卫辉映夜就发现,他的五官正一点点与周围的黯淡剥离。
似乎是长久沉寂在厚重云层后的太阳,终于舍得向世人露出它引以为傲的真颜,楼梯间最顶上的那个仿佛装饰品一般的天窗的缝隙里,终于洒下一线阳光。浓稠的暗正逐渐稀薄,而少年的容貌也逐渐清晰。
他看着她,眼睛眨了眨。
那速度不快不慢,时机刚好踩准了近卫辉映夜的脉搏和心跳。
“呵。”他的脖子微微往后仰了仰,后颈刚好靠上制服衬衫的领子,唇畔一直紧绷着的曲线似乎有微微松懈的痕迹,“我们之间,用得着这么客气吗?”
嗯,好像用不着。
那就可以再毫无愧疚感地继续欺负欺负了咩?
——喂!
见几阶之上的小姑娘的小脑袋低了下来,状似认真思考的模样,赤司征十郎的眸间也染上了一层笑意。
“他们很喜欢你呢。”赤司征十郎有意无意地抬眸朝上看了看,从刚才开始就挂在楼梯扶手上的浦岛虎彻便应声向近卫辉映夜招了招手。
近卫辉映夜便顺着少年的目光抬起头来,在看到坐在她斜上方楼梯扶手上的浦岛虎彻时,向他微微颔首。
“您看得见我啊!”浦岛虎彻情不自禁地出了声,而后意识到不能随便乱说话之后赶紧捂住嘴,待确认周围确实没人之后,才舒了口气。
“看得见呢。”近卫辉映夜朝他歪了歪头,而后待看向赤司征十郎时,唇角的笑意便更浓了,“小征穿裙子那次,我也看到了哦。”
这种黑历史集不要说出来了吧!
赤司征十郎无奈地叹了口气,而后好似认命了般,道:“看见了就看见了吧。”
被她看了,应该也不算吃亏,应该......
“我保证——”近卫辉映夜的手指划过木扶手,在空中画了个圈,停了一秒,而后又落了下来,“我不会对别人说的。”
这态度,可谓是表达得相当明确了,语气听起来也甚是真诚。
然而,一点都不值得人高兴。
不过到底是赤司征十郎,不会让自己永远落于下风:“呐,既然我已经过去了,辉映是不是也可以过来了呢?”
近卫辉映夜一愣,一时参不透他意欲何为。
少年的唇角轻轻勾起一个柔软的弧度,蓬松的红色短发顺着他头部轻微的晃动而起伏。
他那头红发可真漂亮,近卫辉映夜这样想道。
即便光线不甚明亮,他的头发的颜色也依然好看得仿佛在发光。
“生徒会,欢迎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