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自然醒的生活是美妙的, 酒吞童子前一夜酒也足了饭也饱了,这一日还睡到了自然醒。是以,他一睁眼,就觉得现下的生活真是无限美好。
连带着探头探脑伸个树杈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骚包,看起来也没那么讨厌了。
虽然, 酒吞童子不是很明白这个骚包是如何做到让自己一睁眼就看到他的。
“挚友, 你醒啦。”见酒吞童子睁开了眼睛,目光正炯炯有神地盯着屋顶, 茨木童子忙把自己的脑袋凑了过去。
“嗯。”酒吞童子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而后便一手撑着地板,坐起身来。
茨木童子忙往后移了移, 免得撞到挚友那炸了毛的狗头。
酒吞童子那头如火的橘红色发,平日即便是束起来,也跟个炸了的火球似的,在脑袋后面飘来飘去,好不逼真。如今睡了一觉起来,那又粗又硬的毛发就跟老奶奶拆了毛衣毛裤之后扔在筐里的毛线球一般, 乱蓬蓬一团纠结在一起。再加上他那副唯我独尊的脾气, 不了解他的人便觉得他似乎一直在生气。
也难怪他虽然身为妖王,统领无数小妖, 却单身那么多年, 一直也没什么朋友, 细想起来, 大抵是这副模样害了他。
——一本正经的胡说道。
除了茨木童子这厚脸皮的, 热脸贴冷屁股也不怕,还一个劲儿伸着脑袋求
(求)征(爱)服。
要不说是厚脸皮呢。
经历了昨晚与那周身泛着黑气、两眼泛着红光、被称为“时间溯行军”的怪物对峙之后,酒吞童子真心实意地表示,虽然茨木童子的存在感太强有时候也挺令人讨厌的,但他至少还看着不那么恶心。
总比长得丑还不停地作妖的要强些。
因为本就心情不错,酒吞童子并没有像往常一般挥退茨木童子。
茨木童子见挚友醒来后,只不咸不淡地看了他,而后便起身整理床铺,反倒是浑身不自在了。
这是什么对付人的新招数吗?冷淡play还是无视play?
亦或者说,是他已经走不进挚友的眼里了吗?
——突然慌张的茨球:挚友,再看我一眼!!!
于是茨木童子就想尽各种办法,运用各种手段,努力在正在叠被子的酒吞童子眼前飘来飘去。
说实话,酒吞童子自认为除了在鬼女红叶的事情处理上,自己实在有点掉份儿之外,平(没)日(喝)里(酒)他还是个赏罚分明、既有头脑又有原则的领导者。再说在对待女人的事儿上,掉面子也算不得什么,毕竟真男人从不怕在女人身上吃亏。
所以一般情况下,他其实并不是外人眼中那般凶狠狡诈的鬼王。
他说这么多,只是想证明,平日里他呵斥茨木童子,纯粹是那厮太烦了罢了,并不是自己性格不好。
然而恩威并施之下,茨木童子今儿个还如此皮痒如此骚包如此智障,(在没有喝酒的情况下)性格很好的酒吞童子,在看到茨木童子那红里泛着黑的脚爪踏到自己雪白的被褥时,终于忍无可忍,不禁怒发冲冠。
自从近卫辉映夜详详细细教导他们要注意个人卫生,又让赤司征十郎来给他们这些不拘小节的男性妖怪们上过闭门辅导课之后,酒吞童子忽然发现人类这套理论好像还有点道理。
兴许他不被鬼女红叶接受,就是生活过得太糙了。
酒吞童子抬起头,狠狠地剜了茨木童子一眼。
茨木童子打了一个激灵,顿觉浑身舒畅。
——你是M吗茨球?
“你的脚洗了没......”虽然觉得自己问出来的是废话,但酒吞童子还想寻求个心理安慰。
毕竟,凡事都有个万一呢。
万一......
“没洗。”浑身舒畅的茨木童子答得很快很老实,他那简单的脑子还瞬间绕出了“挚友这么问我,该不会是邀我一起洗脚吧”这种没有丝毫逻辑的结论,于是认真地扳着指头算了算,而后补(补)充(刀)道,“好像有一个礼拜没洗了,准确说是一个礼拜又一天零九个小时......”
酒吞童子:......
下一刻,疑似酒吞童子的怒吼便回荡在整座阴阳寮的上空,还惹得整个宅子都抖了三抖——
“滚—————”
滚————
滚......
gun
“肯定是茨木又去骚扰酒吞了。”青行灯见怪不怪掏了掏耳朵。酒吞童子个大老爷们儿的喊声着实太大,不仅震动了房梁,连带着震得她耳朵都痒了。
讲道理,活着不好吗,为什么每天非要上赶子地找死呢?
反正若是她,定然是不会和酒吞童子做朋友的。
至于茨木童子......青行灯坚决摇头。
这俩,一对儿怪妖。
“真是讨厌。”鬼女红叶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是在说谁,“所以我喜欢优雅的男人。”
“比如隔壁的审神者大人?”青行灯打趣道。
“他倒确实是个极为优雅的男人。不过,啊呀,他可是辉映大人的了。”鬼女红叶掩口失笑道,“是辉映大人的,我们不能消想。”
“说到辉映大人,昨天她带着几位式神做任务出了意外,这件事你们听说了吗?”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未曾开口的御馔津突然说道,“刚刚我遇到茨木时,就听他念叨着这事儿往酒吞的房间走呢。”
“你是说昨天两边时空交错的事情?”一提起正事,青行灯便敛了笑容,沉声道,“花鸟卷昨天一回来便同我们说了,那时候我就在她身旁。听起来,还真不可思议呢。”
因为昨日事情的发展实在太过出人意料,近卫辉映夜便让昨日几位出战的式神,在回到寮内之后,立即将事件的全过程分头告知寮内众式神,以好让大家多少心理有个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