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说的是“目送”吧,这是“目送”啊,这分明是“脚送”啊!
——真·用脚送。
烟烟罗耸了耸肩,表示无奈。她刚刚是想说的,可谁让她家审神者给她忽然下达了噤声令。作为一个时刻听从主命的式神,烟烟罗非常认真地遵照阴阳师的命令行事,绝不逾矩。
——你是,真的忠心耿耿啊,烟姐褒义。
而且,照她看,其实即便她不出声,也完全没问题的。毕竟其他两位可以第一时间发现了赤司征十郎的动向,特别是实渕玲央,还在看到近卫辉映夜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上面时,提醒了一句呢。
就是......提醒得有点间接......嗯,以至于这么猛得一看,还真让人猝不及防。
果不其然,近卫辉映夜在烟烟罗的注视下,贡献出了今天第二个“一脸懵逼.jpg”的表情。
“呵,你现在才良心发现,出来送我们啊。”近卫真央显然就没有实渕玲央这么客气了,他正愁着一直没给赤司征十郎挖好坑,将他死死地坑上一回,这个人就自动送上门来,他如何能错过这绝好的机会,“早凉了一百年了。”
他言语间讽刺的意味毫不遮拦、很是明显,话里话外都是“刚才我们出来你没送,现在人家漂亮姑娘来了你就出来送,你什么意思啊?你想过没有,你这么做置我于何地,又置辉映于何地?我告诉你,你别想找什么补救措施,分,现在就分!......”之类的意思。
“......真央......”赤司征十郎刚一出来,还没站稳,迎头就是近卫真央这一阵劈头盖脸的冷水,他觉得嘴角有点抽,“刚才玲央说出来送你们的,所以......”
赤司征十郎原是一直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近卫辉映夜的身上,从刚才到现在短短几分钟里,看她一会儿看他一会儿又躲他过会儿又看他现在又躲开来了,他觉得这样的她甚是有趣,根本就忘了,旁边还有这么个“善茬儿”。
而且,他前面由着实渕玲央跟着出来,就是想给他一个改正的机会,看他能不能就此抓住时机,“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他还特地在近卫辉映夜走之前,朝她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
想来,近卫辉映夜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的,还非常愉快地顺水推舟推波助澜了一下。只不过近卫真央很显然,无视了他的用意。以至于,如今还被他曲解成了什么“见色忘友”。
可真行!
少年略有无奈的呼唤声,并不能激起他这位昔日好友的半分同情,反倒是看他在赤司征十郎话落的同时,顺势把下巴骄傲地扬得更高了,就好像,是赤司征十郎这句话把他的下巴垫高了似的。
旁观者实渕玲央笑了笑,他就是个看热闹的,坚决不牵扯其中。同时,他还朝因为这莫名其妙的局面而不知所措的新见美奈美摆了摆手,告诉她这是常态,要放宽心,在旁边安稳看戏。
然而,新见美奈美并不能把自己的心放宽,同窗三年,她都没见过这样的赤司征十郎,旁边这位前辈居然跟她说是“常态”。那么,过去三年她遇到的是假的赤司征十郎咯?还是,她记忆出现了问题,所有东西都记错了。
无论实际情况是哪个,都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起先她还觉得赤司征十郎怎么突然要送她出来,原来门外遇到的人,看来是他的好友了,他是看到对方还在门外,所以才特地再过来打个招呼。
想通其中的缘由,新见美奈美便不由地松了口气。
说实话,她虽然恋慕赤司征十郎,但过去三年同窗三载,他们之间却依然清淡得如同白开水,她就知道,对方对自己是没有那个意思的。
他未婚,她未嫁,喜爱自由,她依然可以在心底喜欢着他。只不过,这份爱也依然如白水般清淡无味、波澜不惊,成为她生活的底色,自然而然。
正因为如此,赤司征十郎方才迥异于平常的举动,把她吓了一跳。赤司征十郎一贯会拿捏分寸和尺度,而她早已经适应了彼此之间的安全距离,甚至只想在这个安全距离里和赤司征十郎相处,如此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一直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安。
直到现在,她终于安心下来。他们之间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安全距离,不近不远。
不过,作为旁观者的她很惊讶地发现,原来,赤司征十郎在平日里对待友人,也会如寻常人一样犯难啊。
她新见美奈美或许能够理解,为什么过去三年里,她所认识的赤司征十郎,不过是“装在套子里的人”了。
近卫真央这边的路被堵死了,赤司征十郎只能转头来求猪于近卫辉映夜:“辉映......”
这是赤司征十郎在学校外人面前,第一次叫近卫辉映夜的名字。
于是,近卫真央下巴又扬了扬,实渕玲央则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新见美奈美非常惊讶赤司征十郎原来和女生还能搞好关系,而近卫辉映夜则直接翻了赤司征十郎一个白眼。
角度限定,再加上速度非常快,那个白眼的全过程,只有赤司征十郎看到了。
可是,委屈巴巴的他并不打算改口。现在要是再改口,岂不是显得他更委屈了吗?
“辉映......”
辉映,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