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S市仍旧灯火通明, 喧嚣不断。
这栋古老建筑所在的地方却异常寂静, 不知何时起了风,窗外悬铃木上的叶子被风刮得簌簌作响。
投射在玻璃窗上影子被拖长,放大, 像一只只探向光明的恶魔手印。
所长办公室里, 数十本摊开的文件夹悬浮在半空中,白泽正襟危坐,认真批阅。
这时, 雕花大门传来沉重的敲打声。
“进来。”
“吱呀——”
门被推开, 金斯缺走了进来。
他似乎有些疲惫, 声音懒洋洋的。
“已经审完许清绝了。”
“和许诺一样, 她扛下了所有罪责, 为许诺开脱。”
“也说了蛊毒的来源。”
重案所没有审判权,审讯过后, 犯人和档案都要一并移交给上头, 由检察官上诉, 开庭判案,再和地府对接。
和凡间法律不同的是, 这些犯人没有请律师的权利。
因为在人间扰乱秩序, 屠杀生灵,本身就是必死之罪。
“既然如此, 这个案件已经没有疑问了, 录入罪犯信息, 结案吧。”
白泽收回在空中自动工作的钢笔, 抵住下巴,冷声道:
“以共同杀人的罪名起诉他们。”
他随意一挥手,空中的文件夹齐齐阖上,井然有序的堆叠在桌面上。
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子。
窗外竟然飘起了小雪,路灯在繁茂树枝的遮掩下,散发着温暖的微光,细小绵软的雪花在暖光中飘舞,像轻巧微尘。
白泽倚在窗边,修长手指握住窗沿,保持着随时关窗的姿势。
工作到现在,他脸上仍旧没有一丝倦色,只是面色更冷了一些,星眸倒映着比雪更冷的寒气,生人勿近的气场辐射范围更大了。
靠近一点可能还可以听到结冰的声音。
老大其实不是吸血鬼,而是冰箱精吧。
就在金斯缺走神的时候,冰箱精语气平淡的说了句:“我对蛊毒的来源很感兴趣,你说一下。”
“唔…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金斯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摇了摇,“老大,我可以抽根烟吗?”
“可以。”
金斯缺抖出一根烟叼进嘴里,把烟盒扔到一边,又掏出一盒火柴。
窗外灌了冷风进来,金斯缺拢着手,慢腾腾的点火。
火柴的暖光勾勒着他深邃的轮廓,像一张生动油画。
他熟稔的夹着烟,咬着滤嘴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着烟圈。
烟雾缭绕,他的脸埋在烟雾之中,吐出一个沙哑的声音:
“那要从五百年前说起…”
五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