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的刀子却停在了高雄的脖子处,再也移动不了分毫。
我看着我手腕上的那只手,回头冲贺飞说:“放手。”
同往常任何时候一样,不管发生什么,贺飞永远都是相当淡定。反观其他人就没有贺飞这样淡定了,黄简华他们已经一个个皱起了眉头,更有甚者,腿都快抖疯了,站都站不稳;地上的高雄也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我说动手就动手。
再看看我自己,双腿异常平静,气息有些急促,但绝不是紧张。
贺飞摇了摇头,示意我看了看周围满脸嬉笑的看热闹的混混人群,说别在这动手,你想死啊?
我一想也对,在这里被这么多人围观,真动手的话我就完了。于是招呼黄简华他们把高雄抬起来,准备离开解放街再杀。
高雄终于意识到我是跟他玩真格的了,可他想跑却怎么也跑不了,刚才被贺飞撞得挺严重。但他还有嘴,立马大吼大叫起来:“老子是麒麟会的高雄,恶狼帮要杀我!”
该死,这小子倒也不傻,知道就算死也要让麒麟会知道谁是凶手。现在现场这么多人,这个消息是绝对瞒不住的。想我之前还打算陷害猛虎帮,到头来……
不过我不怕。
就算麒麟会知道又怎么样?大不了干一架呗?
但不怕归不怕,我还是挺生气的,他刚才不是挺狂吗,真以为我不敢杀他了?
我立马火了,强忍着才没把刀子捅向他的脖子,而是把手指戳了过去。高雄马上叫了一声,却还能动……
不等我疑惑,贺飞马上走了过来,大力地戳向高雄的脖子,然后高雄就不动了。
我:“……”
“瞎嘚瑟……你再练几年吧。”
“没空跟你扯淡,走。”
我让黄简华他们把高雄塞进了贺飞的后备箱,又让他们打车把曹兴送到医院,贺飞开着车带着我一个人走。
现在已经惹上麒麟会了,没必要再把他们拖下水。
贺飞开着车,很快跑出了解放街,这才问道:“怎么回事?”
我给贺飞详细讲了一下我跟高雄的恩怨。说真的,好像我们这群人里面,知道我秘密最多的就是贺飞了,我跟林飞都没说过这么多的事。
贺飞听完并没有很生气,依旧是那副淡定到欠抽的屌样,说你准备怎么杀他?
我晃了晃刀子,说以其之道,还治其身……呵呵呵。
说完,我邪笑了起来。
我以为贺飞会依旧淡定,没想到他却皱了皱眉,说你不觉得很残忍吗?
“残忍……吗?”我转头看着他:“不觉得啊,你不觉得很过瘾吗?”
吱——
贺飞猛地踩了一脚刹车,有些“不忍”地看着我,说林浩,高雄怎么对你兄弟那是他的事,因为这就是他啊,他是个王八蛋,丧心病狂的王八蛋!但你不是!
是,你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是那还是你吗?我们这群人不是什么好人,心狠手辣是我们的手段,暴力当然是我们的必备条件,但是,高雄那种手段已经不是暴力了——他能做出那种事来,他首先就不能叫“人”了。
贺飞一下子说出这么一大段话来,把我都吓了一跳,不知道他这是何故?
这种感觉很怪,明明几分钟以前,我还在想着怎么让高雄更痛苦地死去,可听了贺飞的话,我铁下来的心,竟然跟着颤抖了一下,好像想挣脱某种束缚一样。
“人?”我冷笑道:“人是什么?残忍不正是人类的标签吗?——我觉得,高雄才是个人,我们简直侮辱了‘人’这个字。整天装得那么善良干嘛?谁高看我一眼了?”我回想起刚才高雄那副狗样。
贺飞皱了皱眉,说好,我给你机会……我不信你是那种人。说着就重新启动了车子。
我依旧冷笑着说,不信就看着。
现在的我,样子一定很可怕。
只要一回忆起许纪峰的下场,怒火就会瞬间弥漫我的胸间。
我们现在处于市区的位置,正往远处的郊区行驶。刚才上车我就告诉贺飞,去郊区的山上,杀了他以后正好埋掉。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声音,微微皱起了眉,问贺飞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贺飞看了我一眼,说没有,感觉他都不想搭理我了。
我摇了摇头,不搭理就不搭理吧,反正高雄一定要死,许纪峰怎么死的,我就让他怎么死!
车子继续行驶,渐渐的,周围的灯光暗了下来,我知道,我们已经离开了市区。
来到一个公路拐角,贺飞正准备上山,我的电话又突然响了,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却又挂了,看了看手机,未接电话:霍振强,挂掉的原因则是手机没信号。我只好让贺飞停车,先不要上山,又往回倒退了几米,手机终于有信号了。正准备给霍振强回过去,霍振强却又给我打了过来。
什么事啊?这么急?
我接了起来:“强哥。”
“小林,你在哪?”霍振强的声音有些急躁。
我知道,估计是高雄的事传到他耳朵里了,没想到这么快。
“强哥,高雄必须死,你别劝我。”
“谁要劝你了?就他做那破事,我恨不得亲自杀了他!”
“那你……”
“你看看高雄是不是跑了,现在麒麟会的老大找上我了!”
“操!”我一个激灵,连话都来不及说,飞快地打开车门奔了下去,一看后备箱——后盖微微开着,高雄已不见踪迹。
贺飞当然也跑了下来,一看后备箱开着,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说怎么办?
怪不得,原来刚才的响声是……
他是怎么挣脱贺飞的“神功”的?
“操!”我狠狠地踢了一脚后备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