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还未完全回暖的天气里, 夜总是短暂的。在护送秦远回府后, 花木兰已经清晰的看到了天边所泛起的鱼肚白。
揉了揉发酸胀痛的眼球, 花木兰强打起了精神, 现在的她, 还不能睡。英台昨夜受了凉,高热不退,发了一夜的冷汗。花木兰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她一晚上,又在拂晓前去请秦远过来开了方子, 刚给老人家送回去。等抖落完这一身朝露, 花木兰还得回去煎药呢。
照顾人从来就不是什么轻省的活计。
只是, 这街边的挂着的彩绸是怎么回事?明明刚刚走时还没有的!居然还有人用黄土垫道,净水扑街?庙会之后不是应该全城休眠一天,明天才会恢复正常秩序吗?
花木兰昨日可是看得真切,连巡逻的城防卫士都有些个喝的颠三倒四, 又是从哪找出这些人干这些馿粪蛋子工程啊?还是说她不在的这一年又改了规矩, 大节之后要清理全城?
尽管心里有一万个不解, 但花木兰也不会寻常闲汉那般罗皂, 只顾蛮缠那些清扫的老人, 想要从中问出个一二三四。
花木兰操控着马缰, 掉了个头从另一条路走了。虽然路远些,但不会破坏这些老人的辛勤劳作, 也算是功德一件。
花木兰没有想到,她这心血来潮的一让,令她省了不少麻烦。
回到府中, 花木兰先去了卧室,室内的依旧弥漫着药气,不过已然是不同的气味。
以手触额,降低不少的热度让花木兰一颗悬着的心缓缓落了下来。喂祝英台吃完药之后,疲惫不堪的她刚想倚着床沿打个盹,就又被人吵醒了。
还是门子。
一天一夜没合眼,花木兰已是心力交瘁。三番两次被吵醒,因为缺少睡眠而头疼欲裂的她难免也有了火气。连带着昨日的一肚子邪火,通通朝向了门子。
门子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当即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明了:“幢主,府上来了几位将军,由都护府的魏副将陪着,他们指名道姓要见您,属下将他们迎到了厅上,魏副将就让属下来请您了。”
花木兰一听,猛然睁开了双眼,摄人心魄的精芒将门子吓得大汗淋漓,连忙弯腰俯首,不敢再偷瞧她的脸色。
因为祝英台还在内室休息,花木兰不敢高声,因此急急走出了门问道:“你可看真切了?真是魏副将?”
门子自信道:“小眼睛络腮胡,嘴边还有颗大痣,五品绯色熊罴链子甲,必然是魏将军,属下绝不会认错。”
“那其它人是什么打扮?”
“也是绯袍,只是那纹饰属下从来都没见过,古怪的紧,不过兜鍪上有着一根极长的红翎。”
这番描述让花木兰心中有了底,赶紧吩咐道:“你快去奉茶,就说我去更衣了,稍后就去会客,你去小心伺候着,不然被打了也是白打。”
门子忙不迭去了。花木兰自回到内室把压箱底的青色官服给拿了出来。胸前有伤的她没了祝英台帮忙,这衣服还真是穿的有点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