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把马给跑死了。
花木兰从来不知道自家小功曹这么能忍, 能在马背上颠三个时辰, 足足把马给跑死了。马没了, 祝英台直接就用跑。是真真正正的拔足狂奔, 不掺一点水分的那种。什么士子仪态, 什么体面风度,都不要了。
一直冷静自持,讲究修身养气的祝英台现在眼睛里全是血色,哪怕是跑三步就会跌一跤都要跑。
对于祝英台这种反常行为, 花木兰并没有拦着。虽然她并不明白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自己的小功曹方寸大乱,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 这件事一定不是小事,而且成功摧毁了小功曹的心防。
人不是钢浇铁铸的,都有崩溃需要发泄的时候。花木兰知道自己的小功曹外谦实傲,一定不喜欢自己的糗态被那么多人看到, 所以挥退了一干跟随的亲卫, 孤身陪着祝英台出来释放。
只是这个释放的程度远远超过了花木兰想象的限度。花木兰好歹是个被秦远逼着读了几本医书的赤脚大夫, 知道大哀伤身这个道理, 当即把跌跌撞撞, 仿若行尸走肉的祝英台给拦下了。
“临深!你冷静一点!”
祝英台不说话, 只是直勾勾盯着她。
“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 我会听。如果现在你不愿意告诉我的话,我会陪着你。但是你这样是不行的!”
“你可能是要去见什么人,但是你这样去, 会有谁能放心呢!”祝英台呆滞的眼珠开始有了些微的转动,拉着花木兰前胸的衣服摇了摇。
“不怕,有我在呢。”花木兰把祝英台抱在怀里,以额相触,随后又将祝英台打横抱起,朝着不远处的一个茶棚走去。
祝英台忽的就焦躁起来,挣扎着想要逃开花木兰的臂弯。
“没事的。我只是去找个东西。这样走不是办法。”
祝英台又安静了下来,把花木兰腰间的玉符扯了下来放在手中把玩,不发一词,柔弱的样子让人心碎。
到了茶摊,花木兰并没有给那个迎上来之人开口的机会,也没有管他惊慌失措的眼神,直接扔了一锭银子过去。
“拿上钱,还有这个。去最近的漠北军宿营点,让他们带两批快马过来,可以的话带一辆马车过来。我就在这等你,若是一个时辰内见不到你回来,后果自负。”
花木兰在桌上放着的赫然是自己的私章。茶摊老板的消息还算灵通,银子的诱惑加上漠北军的威慑,让他颤巍巍的捡起银子和印章就跑。
至于花木兰也没客气,抱着祝英台就开始喂水,连茶摊老板放在一旁的鸡蛋也没有放过,全给祝英台喂下去了。祝英台来者不拒,只是动作完全成了机械的进食。
花木兰知道自己现在不能乱,所以只好强摁着心里的思绪,慢慢地等。
不知道是银子的力量还是印章的力量,不到两刻钟,就有一彪打着漠北军称号的骑兵朝此处奔来。
“属下等参见大都督!”
“把最快的两匹马留下来,你们可以回去了。”接过印章塞进袖袋之中,花木兰直接下了命令,又一次和祝英台打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