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狄颢用一年的时间处理完了所有事……
父母的后事,生意的纠纷,保险的理赔……经过大半年的审理,案子也水落石出,狄颢反倒获得了一笔额外的巨额补偿金。
可这些数字对他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一年的时间,那些回忆不断被提及、消化,沙砾不停地刺激蚌壳为它分泌出厚厚的外衣……狄颢的所有痛苦与恨意都被匆忙的琐事拖拽着扔到海里。
只在沙滩上留下浅浅的伤痕——孤独的烙印。
狄颢一年没有弹琴。在他十九岁生日那天,他给自己送了一份生日礼物——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
他坐在钢琴前突然猛烈地敲打琴键,《革命练习曲》。
完毕,他精疲力竭地倒在琴键上,右臂种种地落在低音区,发出一阵古钟似的闷响,深重、模糊。
他想到了一个人。
”家里出了点变故,以后也没人管着我了,简单整理了一下,为了林教授回来了。”
天知道狄颢得知林弦留校任教的时候有多么快乐。
“一年的恢复训练,我成了越音的大一新生。”
狄颢没有让自己过多地陷入回忆,第一次的坦白带给他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在美国的最后一年他就像被人过份抽打的陀螺,拖着快要散架的零件孤独地飞速旋转着,他不允许自己停下……最终精疲力竭,颤颤巍巍地因为失重歪在一旁。
如果没有还未达成的夙愿,狄颢怕是再也爬不起来了。
狄颢对于自身的性向认知从来都是模糊的。在遇到林弦之前,他和普通中学一样有过两段不太成熟的校园恋爱。
狄颢从小不愁吃穿,加上学音乐的缘故,感性往往支配着他的为人处世。
从前他恋爱只是因为想要感受一种近期缺乏的刺激,他也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情。
或许,感情都算不上。
林弦的出现,给狄颢第一次留下了一个关乎爱情的命题。
“林教授的样子,我觉得有点危险”张盟觉得信息量过于庞大了,好久才回过神。
“你知道他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我只听说他执教以后就没有谈过恋爱。我去张教授办公室帮忙,老太太还在张罗着给他介绍对象。”李欧竟然分享了一条八卦。
“他答应了?”张盟比狄颢还要激动。
“没有,他说他这辈子没有结婚的打算。不知道算不算是一句玩笑。”
忐忑代替短暂的欢愉又一次爬上了狄颢的肩头。
……
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像马达那样找我吗?
会呀。
会一直找我吗?
会呀。
会一直找到死吗?
会呀。
——娄烨《苏州河》</li>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li> </u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