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颢权当林弦又被某个临时学术会议绊住了脚,拿着文件袋爽快地走了。
助理给林弦打了个电话。
“教授,他走了。”
“恩,按您的意思跟他说了……王教授还有个把月才回呢,现在也没人正儿八经带他。一个大一学生,还不是咱们系的,其实您用不着避嫌。”
“也对,毕竟您从前也没帮着辅导过别人的学生,还是保险点好。”
他僵直地站在窗前,看着空无一人的301教室。
眼前是无边的黑暗。
当天林弦约了狄颢晚上七点直接在后台见面。
化妆室下午就被广大女性同胞抢占了,两个人很有先见之明,都换好了衣服才过来。
林弦穿了一件黑色的燕尾服,袖口带着几缕暗紫色的暗纹。
腰间系了和上衣相配的腰封,领口没有系领结,依旧使用了领撑。
胸前的真丝口袋巾采用了三角形的叠法,露出苍白的边缘。
林弦就昨天的突发状况表明了自己的歉意。两人寒暄了几句,林弦就一个人拿着琴去下面对音了。狄颢只得和几个来帮忙的学生会成员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八点整,林弦和狄颢两个人并肩站在进场门外候场。
舞台上传来Elgar的旋律,致郁而渺远。
狄颢的心在狂跳。
自己终于能堂堂正正地和林弦一起站在舞台上了。
哪怕摊牌以后,林弦作出厌恶、恼怒甚至是其他更为坚决的回应,对狄颢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无论未来林弦会不会接受自己,这三十分钟也会给狄颢伤横累累的年少时光带来足够的宽慰。
旋律和情绪同步向前推进,在音符越来越快向高处爬行直至顶端之时,狄颢的右眼里滚出一滴温热的液体。
正落在林弦的手心。
狄颢的所有情绪都凝聚在了那滴泪里。
舞台下面很暗,狄颢也没想去追踪眼泪的去向,估摸着八成是滴在西装上了,他低头抹了抹自己的衣角,有些心虚地看向中控台。
一旁的人克制不住地,
浑身都在抖。
大门拉开,舞台上刺眼的灯光一下子打到了两人身上。
钢琴的位置偏向舞台的另一侧,狄颢走在林弦前面,错过了林弦这一生中从未有过的眼神。
从前涣散的瞳仁在这一刻有了聚焦的方向。
深不见底的眸子闪过一丝五年前才有的澄澈,紧紧缠住颈脖的羁绊化为柔软的情\\欲,他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身体里最柔软的一个部分……
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个人了。
林弦有些恍惚地坐下,地垫都忘记放了。
好在节目正式开始之前还有约三十秒的暗灯准备时间,狄颢快步走过来,麻利地替他摆好。
好在林弦的职业素养不会让任何情绪影响到自己的演奏水平。
两个人的表演在之前排练的基础上又提高了许多,比之前和张欣的那一次还要顺利。
曲罢,狄颢跟着林弦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两个五六岁的女童上来送花,是两捧香槟色玫瑰……
林弦把手上的花给了狄颢,用空着的左手揽住狄颢的腰,向台下鞠了一躬。
狄颢腰间一紧,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香槟色的……
就快要醉死在这花香里了……
狄颢正打算将手搭在他肩上。
“下面请欣赏,钢琴系吴默教授带来的,法国作曲家德彪西的著名作品,《月光》。”
林弦悚然抽回手。
……
原来,谩骂风流鬼的人,大多没有风流的资格;自命风流的人,也大多没有资格风流。
——夏目漱石《我是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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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li> </u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