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手里都提着一个深色拉杆箱,进了门也没有说话。
段可艺上个月甩了拉小提琴的系花,张盟看女神伤春悲秋到现在,恨不得把段可艺大卸八块。
“他怎么在这儿?”
狄颢耸耸肩,转头看向李欧。
“那个……他就是想……”
“算了,我自己跟他说。”
段可艺把张盟拉到阳台上,关上门。
一分钟之后胖子的哀嚎声响遍全楼——
“段可艺,你真是个畜生。”
系里无偿招聘钢伴的风声很快传到了主角那里。
“教授,主任也太欺负人了。要不要和您父亲说说?”
林弦刚醒,助理就给他打了电话。
“不用麻烦他老人家了。我能处理好。”
“没有报酬,研究生多半是不可能了……您年底还堆了那么多演出,最晚下个星期也要开始排练了。”
“恩,本科生里如果没有合适的,就出钱在外面找吧。宋云溪过了年才走,能麻烦她暂时顶一阵。”
“这一直换也不是办法啊。在外头商演还好说,学校里就您一个副教授没有配到固定的伴奏,这不明摆着针对您吗?说出去多不好听。”
“朱海这个人你也知道,过两年也要退下来了,唱不了几处戏了。”
“其实在本科生里有一个还不错,上次他不是……”
“一个刚入学的小孩,在王老手上还没待热乎呢,没必要。”
“我过两天问问宋云溪,如果她来不了,我们再想办法。”
菲佣从楼梯上走上来,手上端着一杯Espresso。
“恩,其他的事明天再说。”
“Janet,下午会有老师来家里调钢琴,麻烦把客厅收拾一下。准备的水果不要太甜,给老人泡点绿茶。”
“好的先生。”
钢琴之前一直放在老宅,林微走了之后就没有人再碰过。最近林弦在对音的时候发现连标准音都出现了偏差,就托李师傅来调试一下。
李师傅年纪大了。在日本出差睡得又不是很好,体力有点跟不上,便带了张盟过来。至少在开琴板的时候还能搭把手。
张盟开了上门版,李师傅检查了一下弦槌、击弦器等组成的传动系统,更换了几处老化的零件。
“键盘有几个键的漆开裂了,要换新的吗?”
“不用了,换也换不到之前的颜色,显得奇怪。”
“这倒也是,这个牌子的琴停产了有七、八年了。”
张盟整个身体都钻到钢琴下面,胸口卡在了圆滚滚的肚子上,艰难地卸着下门板。
“小胖子,行不行?要不要为师亲自出马?”
“好了!”
木板的边缘终于被他从卡槽里拔了出来,移动中蹭到了低音区的琴弦,声音低沉到林弦都听不出音调。
张盟双手握着下门板的两侧将一整块木头拉了出来,还没在地上放稳就听到“啪啦”一声,一根长条状的东西从琴里掉了出来。
张盟以为自己刚刚卸门板的动静太大,把肋木给震下来了,赶忙把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表面黑乎乎的,李师傅吹了吹,不是灰尘。末端粗,前端细,拿在手上还有点分量,怎么看都不是钢琴上的零件。
上面沾了浓烈的樟脑丸的气味,应该在里面放了很长时间了。
“大概是以前调琴的时候掉进去的。这也太不小心了,这么长一根东西在琴弦边上放着,不影响音质就怪了。”
李师傅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琴凳上,继续调琴弦。
之前在老宅最后一次调音的时候,他和林微都在。
他清楚地记得合下门板的时候,师傅还让自己去取了一些新的樟脑丸放在两边的缝隙里。
调音师傅的工具里没有这样的东西,难道是林微自己放进去的?
她想要告诉自己什么?
……
说不定我体内有个叫记忆安置所的昏暗场所,所有的宝贵记忆统统堆在哪里,化为一摊烂泥。
——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li>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li> </u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