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一下我?你的说法真是一次比一次离谱了。”
“才搬来多久啊,你就按耐不住了。是不是特别想替林微做点什么?她是自杀的,是她自己不想活,你给我永远记住。”
“怎么,现在终于开始长白头发了,年纪大了就变得多愁善感了?我原本还以为你是个彻彻底底的蛇蝎美人呢。现在也怕见血了?”
“你就是一个禽兽!你这个道貌岸然的禽兽!”
“和微微的照片看到了吧,我收得好好的。你们母女就算是死了,依旧是我的附属品。上个月给你定的钻戒到了吧,够大吧?我专门托人在美国用她的骨灰做的。”
“等你死了,你猜我会把你做成什么送给林弦?”
“小弦会替我报仇。”
“如果他知道你对他的记忆做了什么?你又对他的妹妹做了什么?你觉得他还会站在你那边吗?”
宁希玲捧着炖盅的手已然不受控制,粘腻的汤汁抖落在她的指缝,无名指上的钻戒也沾染到了淡淡的红。
她本不该做个懦弱的缄默者。
外面的护士敲了敲门:“请问病人醒了吗?刘医生要进来检查。”
“醒了,我正和我太太聊天呢。进来吧。”
狄颢找到上次段可艺和李欧上次去的那家店,给林弦打包了一锅竹笋煨鸡。
“醒了吗?”上午十点,他给林弦发了一条短信。
没过半分钟,教授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刚醒,看到你发的信息了。已经好多了,昨天谢谢你。”
“你是好多了,我伤口可疼。”
“在宿舍吗?我来接你去医院。”
“好啊,你现在过来?”
“恩。我现在就出发,你等二十分钟。”
他没让Janet过来,家里干净的衣服就只剩下一件还没来得及穿过的浅棕色针织衫。
至于放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穿出去的原因,是因为他买回来以后才发现袖口各有一个红色的小爱心……
衣服都还放在洗衣机里,多多少少都沾了泡沫。昨天的那件衣服又有一股呛鼻的油烟味。
不管了,他套了针织衫,把袖子往上一撸——这下应该看不出来了吧。
套了一上白色板鞋,林弦左手勾着车钥匙,右手转开了门把。
原本要二十分钟后才出现的人突然从拐角处跳了出来,大叫了一声“哈!”。
把公共楼道里的声控灯都吓得一激灵。
“一点皮外伤,哪里用得着上医院啊。我是来你这儿换药的。”
狄颢这才想起一只手上还提着一碗热汤。赶紧翻开袋子看了一眼——还好店家包得够严实。
“顺便给你送点补药。”
护士将从林竹身上抽出的三大管血放到推车的架子上,跟宁希玲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
“用药没告诉您,您也别太责怪夫人。她也是为了您好。”
刘医生刚刚听护士说了二人发生争执的事,宽慰了一句。
“哎。我就怕以后给我下了病危通知她也一个人扛着。她怕我压力大,我也是心疼她。”
“小玲还年轻,跟了我算委屈她了。”
“不委屈不委屈。从前是他照顾我,现在也该让我来照顾他了。”
宁希玲低下头,躲避了林竹柔和的目光。刘医生他们全当是她不好意思了。
“我太太正是搞研究的好年纪,现在只能陪着我在病房看看书。”
“我看着书也是解闷,要是要工作还没这么多时间呢。”
宁希玲给刘医生也盛了一碗甜汤,装在罐子里让他带回去。
“今儿看的是什么?”林竹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躺椅,上面扣着一本陈旧的《病梅馆记》。
“下午也睡不着了,给我念念吧。”
宁希玲握着把柄的指尖刹时变得煞白。
“哎,这汤做得有点咸了。你口淡,是不是不习惯?”
狄颢看林弦已经喝了半碗,觉得自己真被张盟说中了——自己真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蛋,明明知道林弦平时的喜好,结果还在这个时候送了一碗不和他口味的汤,还说是特意给人准备的。
“我去兑点水给你重新热热吧。”
他提溜着碗口的边缘,打算拿到厨房回炉重造一下。
“不用,很好喝。”
林弦将自己碗里的汤一饮而尽,指了指一旁的勺子。
“麻烦你给我舀个鸡腿。”
……
时间,既是无情的,也是公正的。
——司汤达《红与黑》</li>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li> </u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