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他就没有几个可供倾诉的对象,林弦一般只做个沉默的聆听者。林微的性格则和他相反,聒噪得像个不知疲惫的小麻雀,她扇动着羽翼未丰的翅膀,好奇地透过每个有光的窗口朝外张望。
哥哥只是跟在身后,默默在她下一个落脚处留下一点不经意的“恩赐”。
林微过去在他耳边留下了太多不着边际的话,到现在他也只能完整记起这一句了。
“林弦,你一定要记得等我。”
五年前他升大三,系里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有把他推荐到莱伯的打算,是他自己提出要把计划延后一年。
因为这一学年是林微能够和他在同一所学校的唯一机会,也是林微最想要实现的梦想。
然而他们都把事情想得过于顺利了。谁也没有料到林微竟在最为重要的插班考试遭遇自己音乐之路的第一次滑铁卢,连入围的资格都失去了。
后来的自杀更是让林弦匪夷所思,他开始不断怀疑自己从前和林微的相处模式,他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的力量足以让原本如此热烈的生命湮灭。
他不愿再做沉默的聆听者。
至于为什么依旧在留在越川音院,他已经给出了答案。
“我在等。”
狄颢坐在凉亭的围栏上,眼前昏黄的灯笼吊灯越来越亮,引得水池里的各色锦鲤争抢着那一见方的光线,水花跳脱迸溅的”噼啪“声总算给原本沉默的背景添了点声响。
“所以你去莱伯待了一年,是因为这个回来的?”
“我在美国的身体状况很差,学业完全垮了。是我自己不允许我再待下去。”
“脖子上的项链,林微什么时候给你的?”
“插班考试之前,她在候考室门口给了我一个粉色的包装盒。”
“考试失利的原因,你有调查过吗?”
“查过,因为补录的事情我特意去招生办要了现场视频。的确临场发挥得不好,出现了好几个音符的低级错误,还有节奏不稳的。”
“所以你们都认为这是心理原因?”
“我母亲也分析了,她考前几天的精神状况不大好,有焦虑症的前兆。”
“如果这周末方便的话,来家里一起看一下。你懂行,再仔细想想插班考试的时候对她有没有印象。”
“所以你现在是打算把之前不想告诉我的事全盘托出?”
“为什么?你想通了?”
瘦骨嶙峋的芦苇杆抖动了两下。
“我觉得是时候重新界定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狄颢站起来,捻了一小块鱼食,反手丢进身后的池塘。
“什么关系?”
还没来得及闭上的双唇沾了一片冷冰冰的东西,好像边上看戏的锦鲤身下白胖白胖的肚皮。
……
今年的我们已与去年不同,我们的爱人亦是如此。如果变化中的我们依旧爱着那个变化中的人,这可真是个令人欣喜的意外。
——毛姆 </li>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li> </u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