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

“没啥。就觉得你省事多了。”

“什么叫我省事？段可艺，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段公子终于意识到谁才是双商归零的那一个……

狄颢没有再给林弦打电话，将他刚才只吃了几口的晚饭用保鲜盒装好，提着走到林教授的家门口。抬手敲了敲门，没有人应。

狄颢突然想到第一次到这里来时林弦告诉他的密码，他试了试，门就开了。

二层没有开灯，他就着楼道里的灯光看了眼门边还没有放进柜子里的毛绒拖鞋，依旧光脚走了进去。他走到旋转楼梯底部，终于可以看到顶层阳台的灯还亮着。

塑料袋的绳子缠着他的手指，随着容器的摆动正着转了三圈，又反着转了三圈。狄颢觉得被紧紧勾连着的食指关节已经有些麻木，一股寒意也从指尖渐渐蔓延开来。

狄颢觉得自己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一截手指上。

在来的路上，他一直在心中反复咀嚼林弦说的那些话，隐约找到了林弦的情绪转折点。在自己说出那句“远不及你”的真情告白以后，他确实在对方的脸上读到了一种别样的情绪……狄颢不知道用“震惊”两个字来描述是否恰当。

但唯有一点是他不愿意承认的，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确捕捉到了对方眼里闪过的恐惧。

狄颢忍不住开始猜测林弦到底在畏惧什么。难道是因为他这一次的过份坦诚彻底威胁到了对方的心理防线，而林弦却还没有做好完全接受的准备？或是这次的“大无畏”举动让自己的冲动和稚气展露无遗，也许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他追求的只是适度的爱情？

他只愿是前者，自己从来都不愿做一个“自杀式”的追求者。即使已经默默等待了五年，他依旧坚信自己还能拿出“你若无情我便休”的气魄。如果自己的一往情深最后却成了对方的负担，这一定是他最不能接受的结局。

狄颢越想越觉得自己方才说得那些话着实愚笨。他本就从未质疑过林弦对自己的感情，本应料想到对方在这种情况下的选择。他肆无忌惮吹嘘着自己无私行为的同时，也是在无形中进行对林教授的道德审判。

他觉得自己就不配出现在林弦面前……狄颢有些心虚地在楼梯上坐了下来，抱着双膝对着窗外不停跳动着的信号灯发愣。

“你来做什么？”

狄颢只觉得眼前的光线又暗了几分。狭长的阴影穿过他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层层叠叠的半透明姿态。他觉得自己就快要抓不住了。

“给你送个饭……刚刚你没吃完就走了。”狄颢没有回头。

“台阶上凉，有什么话上来说吧。”

林弦的语气相较于先前要平和得多，仿佛之前的冲突都是狄颢单方面幻想出来的。狄颢拿起袋子紧跟在他身后，神经绷得越发紧了。

躺椅的前端恰好可以允许二人并排坐下。林弦宽大的袖口在风里不停地颤动着，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和狄颢的肢体碰撞。

“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我没有考虑到你的立场……也没有，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他觉得手里的袋子已经被自己捏薄了一层。

“是我自己没有考虑好。不只是这一件事，包括和你在一起，我想得都过于简单了。”

狄颢发现一切都在向着他最坏的设想发展……

“我知道我把你逼得太紧了……你懂我的意思，我知道这是一种情感压迫。只是我发誓我并没有想用这件事证明什么或是以此要挟你什么。”

“我知道这种做法很幼稚，但我恳求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只是，想要保护你。”

“我本以为我自己可以做到，我只想尽自己的能力为你做些事。事实证明我真的很没用。”

“这种想法本身就存在不负责任的成分，我知道我没有你理智，没有你成熟，也没有你完美。只是希望你可以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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