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夭夭后面的话没说出来,朗白却将她眼底的疑惑都看在眼里,随口说道:“我也不是所有的妖都诛杀的,你别怕!”
谁怕你了?!
白夭夭内心忍不住咆哮,可是现在紧要关头,她只能暂且压制住心中的恼怒,指了指前面的铁门道:“她就在里面等你,我们进去吧。”
两个人打开门走了进去,顶楼空旷,狂风肆意的刮着,他们的衣角在风中发出飒飒响声。
午夜,月亮隐在乌云中,不见一丝光亮,漫天星辰也似乎感应到了危险,此时悄悄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
上天入地,一片暗沉,黑茫茫,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老师,你怕不怕?如果怕你躲我身后,我保护你。”
朗白忽然开口说道。
白夭夭瞬间炸毛了,跺着脚道:“我才不怕,顾好你自己吧,她找的可是你,和我没关系。”
“哦?和你无关,是这样吗?!”朗白没头没脑的轻笑一声,白夭夭拍着自己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好快,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盯着他手里的黑桃木剑:“你那个真的能驱妖?!”
“这个,我也没试验过,目前为止,我还没见过一只妖,所以不能告诉老师答案,如果以后……”
“我就是随口问问,谁要管你以后了。”
白夭夭不甘不愿的回了句嘴,将脑袋撇向一旁,小声的碎碎念,没有察觉到朗白一直紧盯在她身上那抹耐人探究的深沉目光。
“你来了?是你吗,朗白,真的是你,我……”
风中夹杂着一声令人听了异常压抑难受的哭声。
“来了!”
白夭夭忽然认真起来,目光锁定在空气中发声的位置,换了角度,竟然是站在了朗白身前的位置。
朗白看到她这个举动,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百花齐放、姹紫嫣红!
可惜,白夭夭却没能回头看到。
“真是谢谢你了,我就知道你只有你能带他来见我,谢谢,我能和他单独待一会儿说说话吗?!”
周萌萌模糊的鬼影已经近距离的出现在白夭夭面前。
即便是已经化成了鬼,可是周萌萌看到朗白依旧控制不住激动,此时眼眶早已经泛红。
白夭夭对她这种小迷妹般痴情感同身受,有些不忍心,可是她又必须保证朗白的安全,毕竟人鬼殊途,谁知道周萌萌下一刻会不会对朗白下手。
她回过头望着朗白,朗白却直接替她下了决定,安抚的看着她:“你先去楼梯口等我,我一会儿就能解决好。”
“你自己真的……”白夭夭担忧的看着他。
朗白点了点头:“我也是有些话要单独和她聊聊的。”
“真的吗?原来你还肯和我说话,你不是真的讨厌我是不是?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真好啊……”
白夭夭闻言,只能点头道:“那我就在门外,有什么事你喊我一声。”
“我有法宝,放心!”
白夭夭撇了撇他手里的黑桃木剑,嘴角又是抽了抽,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转身去了楼梯口。
等到看不到她了,朗白面色忽而一沉,盯着一脸欣喜的周萌萌:“你不该将她牵扯进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哥哥,你不要生我的气,我……我只是想见你,可是你不来学校,我看不到你,我也想回家看妈妈,但是我死在学校,除了学校,我出不去,我只能请她带你来见我最后一面,哥哥,你生我气了吗?”
周萌萌红着眼眶,哽咽的哭出了声。
朗白一记冷眼瞥了过去,周萌萌眼神中多了几分祈求和期盼,他却一点没有不忍心的意思,僵冷的开口道:“我不是你哥哥,不要乱喊。”
“对不起……我知道,我没资格,我……我也不想啊,谁会想到我暗恋了这么久的男生竟然是我的亲哥哥,那天你带我去操场和我说不喜欢我之后,我真的非常伤心,我……我一直在外面游荡了很久,很久,那天我记得下了雨,我全身都被淋湿了,好冷啊,我本来因为你的拒绝心力交瘁,可是回到家,在家门口竟然看到了你爸爸,我这才知道,原来我妈妈是小三,是情妇,是破坏你家庭的第三者,我真的接受不了,为什么啊,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我,我爱你,我那么喜欢你,为什么老天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为什么一定要绝了我最后的希望,为什么……”
周萌萌越哭越伤心,撕心裂肺的冲着朗白吼着,释放着她所有的委屈和痛苦。
朗白闻言点了点头:“这就是你为什么自杀的原因吧。求而不得,所以才选择了自杀。”
“没错,我要报复,我要报复妈妈,报复你爸爸,只有我的死才能换回你对我的谅解吧,妈妈的选择和我没关系,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是无辜的,破坏你家庭的人是我妈妈,可是那是我的亲人啊,我不能去指责,却责怪,我知道你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情你肯定再也不会原谅我了,我实在是太伤心了啊,我被你讨厌了,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呢,不如就这么结束了,一了百了……”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你没有必要这样做,你妈妈的错不在你。”
朗白叹了口气,缓缓的开口说道。
周萌萌闻言惊呆了,瞪着他不敢置信的问道:“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可是我妈妈破坏了你的家庭,难道你不恨?!”
“你也许不知道,我爸爸除了我妈妈外,在外面有不少的情人,情人多了私生子这种事儿自然也不是少数,你也只不过是无辜的受害者。”
“原来是这样吗?原来一切都是我的自以为是,呵呵……原来哥哥并不会讨厌我,并不会嫌弃我吗?原来……我可以叫你哥哥吗?!”
周萌萌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般耷拉着脑袋,双手搅紧,有些无措又有些紧张。
朗白来就是为了满足她最后的遗愿好让她安心上路,所以对于一个鬼魂的最后要求,尤其还是一个和他有些近亲血缘的鬼魂,他最终没忍心。
“可以。”
“哥哥——呜呜,哥哥,谢谢你,还有,抱歉,但是我还是很喜欢你,对不起……如果你有机会看到我的妈妈,能替我对她说一句对不起吗?我对不起她,她辛苦抚养我这么多年,可是我却为了这样一个可笑的理由选择离开了她,原来最苦的人不是我,是妈妈啊,我妈妈她真的很爱爸爸呢,可是谁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呢,我真是太不懂事了,太不乖了,让她伤心难过了,真的真的对不起她啊……”
朗白面部依旧没有什么情感波动,但是却在她期盼的目光中点了点头,淡淡的说了一声:“可以。”
“谢谢,谢谢你,我的心愿了了,谢谢你啊,还有,你要当心……”
周萌萌的目光从朗白身上已经移开,放在站在朗白身后隐身出现的白夭夭身上。
她最后的话是对白夭夭说的,因为她带来了朗白完成了她的心愿,所以她感激。
还有,她想说让她当心……
可是后面的叮嘱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她的魂魄已经变成了金绿色的光团,随后风一吹,消散在茫茫天地间!
“喂,说话说一半留一半是很不礼貌的,你要我当心什么?回来把话说清楚了啊!”
白夭夭焦急的开口问了一句,可是周萌萌已经再也不能开口回应她了!
“我帮了你的忙,老师是不是要请客吃夜宵,学校门口那家海底捞挺不错的,老师请客吗?!”
朗白没有回头,忽然开口问道。
白夭夭吓了一跳,还以为朗白发现了她灵魂出窍的事儿,她晃晃悠悠的漂浮着转到他面前,却发现他没有丝毫察觉,她总算是放心了。
“臭小子,让你装深沉,装高冷,落我手里了吧,哼,不是说我无聊吗?现在事情解决了,咱们两的账也该清算一下了,还想让我请你吃饭,做梦去吧!”
白夭夭想到之前被朗白当着霍斯予的面搂搂抱抱,那画面现在她回想起来都觉得刺眼睛。
反正也不需要他帮忙了,他现在也看不见她。
白夭夭一向睚眦必报,这会儿当然是有仇报仇了!
“让你狂,拿把破桃树条子就敢装什么驱妖大师,你骗小孩儿呢你!”
白夭夭手中一翻,幻化出一只笔,蹲在朗白面前,在驱妖剑身上面刷刷刷留下了她的墨宝。
“朗白是个大白痴!”
她写完,无比嘚瑟的晃动着小脑袋,由不解气,她又在朗白脑门上画了一只四脚朝天的小乌龟。
“哈哈哈,反正你也是信鬼神论的,这样你回去之后发现了也只会是认为被周萌萌给恶整了,难道你还能去找一只投胎鬼说理去……”
白夭夭将手里的笔豪气潇洒的一扔,随后昂头挺胸,从朗白面前飘走了——
等到她飘远了,一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的朗白低头看着他们朗家祖祖辈辈世袭的尊贵法器,看着那上面被白夭夭挥洒下的字体,他伸手扶额叹了口气:“小没良心的……”
。
白夭夭解决周萌萌事件,原本只是一件助人为乐,抱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原则,谁知道,当她出了学校,竟然发现她法力突进了一层!
她欣喜万分,像是中了五百万一般,高兴雀跃的一蹦而起。
“怎么回事呢?今天也不是月圆之夜,也没有和相公这样那样,怎么就能突破第三层了呢?真是太奇怪了啊,咦?圣灵珠好像有点不对劲。”
她感觉出锁魂铃中圣灵珠的灵体波动厉害,取出来一看,果然发现它灵力充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早上的时候这东西还是黯淡无光的,只有风系法能的白灵珠被唤起了。可是现在水系法能的绿色灵珠也被唤起了,好奇怪,从早上到现在,我做过的奇怪的事情也只不过是……去朗家山请了朗白下山,或许是因为和朗白接触,所以法力大增了?可是父君说过,只有相公才能令我法力大增,但是跟在相公身边那么久了,法力迟迟不见增长,该不会是?!我找错了报恩的对象?!”
这一猜想对于白夭夭来说,简直犹如晴天霹雳!
“我……不会的,我不会找错了,我要去找相公,我……我要回家……”
白夭夭情绪错乱,并没有恢复人形去路旁打车,情急之下,她空间转移,身体瞬间从学校门口出现在霍斯予的卧室内!
霍斯予却并不在卧室,卧室空无一人。
白夭夭眼眶泛红,像是被家长抛弃的小孩子似得,心里难受的厉害。
她焦躁不安的推开了卧室的门,急匆匆的往门外走。
何婶听到声音,正过来查看,看到她,惊讶的叫道:“小夫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白夭夭委屈的望着她,声音有些沙哑:“何婶,你看到相公了吗?他不在卧室,去哪里了?!”
她现在灵力比之前充沛,可是却察觉霍斯予的踪迹,她心慌的厉害。
何婶走上前看到她红着眼睛,担心的安抚道:“小夫人你别难过,大少可能有急事所以才没有去学校接你放学,你是怎么回来的?就算是大少有事,你打电话回来我派司机去接你也好,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多不安全,还好平安无事,你别伤心,我马上去给大少打电话。”
何婶这样一说,白夭夭恍然大悟,她脑海里瞬间想起之前在学校门口她幻化成何老师被霍斯予踢了一脚的事儿。
她那时候没有接相公电话,也没有出去找他,而且一下午一晚上她都是用何老师这个身份在学校中。
所以,霍斯予哪怕是在学校找她,也是找不到她人的。
白夭夭急了,蹬蹬蹬的跑下了楼,往玄关跑。
“小夫人,天都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何婶你快睡吧,我出去找相公。”
白夭夭穿上鞋,一刻都等不及了,拧开门,一边回头对何婶说话一边往外冲——
砰!
她一头撞在了健硕的胸膛上,震的两眼发花。
“是大少回来了,大少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小夫人要出去找你呢,小夫人,大少回来了,现在不用担心了吧。”
何婶看到霍斯予,总算是放心下来,不想再这里打扰到他们,她说完后便非常识趣的去房间了。
白夭夭抬头,看到霍斯予近在眼前,人有些懵。
霍斯予淡淡瞥了她一眼:“傻了?!还知道回来?!”
白夭夭想要确定一下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弱弱的伸出了小指头胆大包天的戳了戳霍斯予的下巴。
戳了一下,霍斯予面无表情的瞪视着她。
白夭夭没放心,琢磨了一下,又挥舞着小爪子再次摁了上去。
这一次,她力道摁大了,也过于着急,指甲没留心,刺拉一下将霍斯予精致完美的下巴划上了一道血痕——
“啊!真的是相公,相公你去哪里了?你怎么才回来啊,对不起相公,我下午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我是……我是不小心在图馆角落睡着了,刚好手机也没电了,我睡醒了后发现图馆锁门了,所以才没有及时联系你,你是不是生我气了,你别生我气啊相公,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
霍斯予伸手摸了一把下巴,指间渗着鲜红的血迹,耳边是小丫头喋喋不休的诉苦与道歉。
他既无奈又头痛的瞪了她一眼。
非要用这种“暴力”的行为,将他抓出血了才能确定他是真实的?!
他真不想承认这蠢媳妇儿是他家的,可是不承认也不行,小丫头急哭了,他找不到她满腔的怒火却在看到她眼泪的那一瞬间消失殆尽。
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她面前丧失了所有的底线。
他没说话,只是朝着她伸出了双臂。
白夭夭哼唧了一声,张开胳膊扑了上去,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耍赖不下来。
“相公,你不生我气啦?”
“你觉得呢?!”
霍斯予将人抱了起来,白夭夭顺势自己踢打了几下脚,将鞋子踢开,两条长腿一晃,直接跨上他的腰,紧紧的圈住,不给他离开的机会。
霍斯予:“……”将他当竹竿了?怎么还盘上了?!
“饿了没?”
霍斯予将她放在沙发上,白夭夭坐在他怀里搂着他脖颈不准他离开。
霍斯予没办法,小丫头太黏人,他也只得纵着,看她哭的那么惨,这时候也不好说责怪的话,说的狠了,这丫头肯定要哭的更凶,好在谢天谢地,怀里的小丫头平安无事。
他可是派人找遍了荣城的大街小巷,各处酒店、酒吧、地下场所,几乎将荣城翻了一个遍!
直到他在手机设备上看到她出现在家里卧室,他才收起一身戾气从外面急匆匆的赶回来。
要知道,如果找不到她,荣城今晚只怕会变成人间炼狱!
“饿了,想吃相公给做的面疙瘩,里面有松茸,还有虾子,青菜要六分熟,汤要七分烫……”
霍斯予低头看着窝在他怀里肆意吩咐撒娇的丫头:“……”你可真会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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