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金达克星。军部基地。
这场夜雨雷声大雨点小, 下过一阵后就后续无力,很快停了下来。
第十军基地的排水设备一般, 地上还残留着一滩滩薄薄的积水,在昏暗的路灯下,汇成一张张死不瞑目的脸。
“我们这是去哪?”陈咬之问走在前方带路的叶翀。
“军部牢房。”叶翀道。
陈咬之抿了抿嘴,低头快步跟上。这一路上,陈咬之有无数次机会发动金呦的能量球, 然而他放弃了。
他今日穿了双极为保暖的棉鞋, 踩在这一打打积水中, 白色棉鞋变得污渍斑驳,更糟糕的, 是积水渗人棉鞋中,整个人像包裹着厚实的水袋, 难受极了。
然而想到此刻杜康或许在经受着牢狱之灾, 这点难受都算不上什么。
第十军的监狱修筑在军部基地的边角处, 外表看起来年久失修, 显得有些荒凉。
两人迈入监狱, 数个男人迎了上来。
陈咬之能够感觉到, 这几个男人的异能水平不低。这水平的高手来看守大牢, 看来进到这里就插翅难飞了。
“叶副元帅。”那几人打招呼。
叶翀点头, 带着陈咬之往内走。
监狱很空旷,一间间金属屋子冷冷清清,床被整齐,显然长时间没人居住。都说这民风淳朴, 秩序良好,看来名不虚传。
走过两个长廊,陈咬之看到了杜康。
和预想里凄惨无助的铁窗泪画面不同。
房间窗明几净,相当宽敞,床褥看起来绵软舒适,木柜上摆着各种小摆件和绿植,看起来别具匠心。
杜康坐在一把雕花精致的摇椅上,盖着酒红色的天鹅绒软被,手里摊着本略厚的书籍,旁边的小桌上茶具酒具齐全,好不惬意。
陈咬之:……
杜康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陈咬之有些诧异。
“阿之?你怎么在这?”
陈咬之面无表情。
他到底为何会在脑海里构造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牢房,杜康被架在寒光森森的刑具上,地上满是斑驳血迹?
小时候看还珠格格的后遗症吗?
叶翀推开门,陈咬之这才发现,这所谓牢房竟然连锁都没有?
大概听到陈咬之心底的疑惑,叶翀头也不回道:“我不认为什么锁能困住杜元帅。”
杜康从摇椅上坐起,温柔如水的看着陈咬之,片刻,他起身从柜子上拿了一棉拖,走到陈咬之身边:“快换上。”
陈咬之恰好也觉鞋面湿漉漉不太舒服,半扶着杜康换好了鞋。
叶翀看着面前老夫老妻般的默契,沉默不言。
“你在这过得还挺好的。”陈咬之平静的语调里带着丝丝幽怨。
杜康搂住身前人,带到摇椅前,顺便沏了一壶热茶递给陈咬之,佯装可怜道:“我本来也做好呆在电网密布的高墙内,吃着又凉又馊的饭菜,就着满地的苔藓和满室的霉味,凄凄惨惨度过下半生了。”
杜康说到这,还适时的眼角湿润,搭着他那张令人沉迷的容颜,活脱脱诠释着西施捧心。
明知这人是在说瞎话卖可怜,陈咬之还是忍不住心软了,而且软得一塌糊涂。
好在房中还有另一个不被美色沉迷的人。
“杜康元帅又在空口造谣了。”叶翀道,见没人给他沏茶,于是自顾倒上一杯,坐在木桌旁的小圆凳上。
“我们这推崇人道主义精神,对犯人都以教育为主,绝不乱用私刑,希望进
来的人都能早日洗心革面。”叶翀顿了顿。“况且,杜康元帅也不是犯人呢。”
陈咬之看着两人还算热络的氛围,倍感好奇,忍不住问:“什么情况?”
叶翀冷哼一声:“请神容易送神难啊。有的人就是故意被俘虏,结果好声好气想送走,人家还赖在你地盘白吃白喝了。”
杜康笑得迷人:“您这话说的,您这么热情好客的人,还差这几顿粗茶淡饭的吗?大不了我把这几天的接待费折现给你?”
叶翀无语。他差的是那点钱吗?
叶翀想到小半个月前,基地的探测系统收到信号,有大部队在派金达克星附近集结,并且距离逐渐靠近,初步探测应该是联邦军队。
根据防御机制,第十军立马整合军备迎敌。出乎意料,对方看到他们也很震惊,显然不是有备而来,更不是打算绞杀第十军。
对方撤退了,对于第十军,不战而胜是最好的结局,避免无畏伤亡。
只是这中间出了点小波澜,对方大部队撤退了,偏偏留了架机甲在他们前方晃荡。独木不成林,第十军不把这台机甲当回事,只是对方穷追不舍,第十军忍无可忍,直接把机甲围捕了。对方一点也不反抗,伪装一下困兽之斗都buq情愿,兴高采烈的被其俘虏。
当时叶翀他们只觉这机甲战士怕是脑子不清楚,等回到派金达克星,把人从机甲里挖出来时,他们瞬间后悔了。
哪怕派金达克星和联邦互不打扰多年,但杜康那张在联邦名扬四海,甚至外域都有所耳闻的容貌,叶翀等人还是认得出来的。
掳走一位联邦的元帅,这不是要故意让自己不得安生。
叶翀立马做出放人的决定,结果对方赖着不走了,连哄带骗都没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