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
四花节闭幕式。
历届四花节闭幕式都比开幕式来得热闹, 这届更是盛况空前。联邦影帝宫季茗、四大家族之一、萧家当家萧殷都出席了闭幕式。
陈咬之坐在休息室,抱着心情舒畅的成语君,保持着半睡半醒的状态。
他本不喜这种热闹场合,尤其是闭幕式这种语笑喧阗的场所。不过主办方要求,他也不好意思拒绝,毕竟做生意的, 不要得罪有话语权的部门。
坐在一旁的景庸则完全相反, 双眼亮如明月, 眼神里尽是期待与喜悦。
闭幕式在半户外。
这夜起了薄雾, 很轻很淡。主办方没有开驱雾器, 抬眼向上,黑夜里的星光如江上渔火。场地灯火都氤氲着光圈,在这朦胧中, 又如浩瀚的星空。
天上地下, 相映成趣。
工作人员来到休息室, 邀请所有嘉宾到嘉宾席入座。
从休息室到嘉宾席中间有一段红毯, 需要接受媒体的闪光灯和主持人的尬聊。
这夜的温度有些冷, 风不算疾, 但和着这低温,即便只是吹起衣襟的微风,也让人上下牙打颤。
在一群只要风度, 不要温度的红毯嘉宾中, 陈咬之尤为显眼。
其他人即便冻到哆嗦, 女性也露肩露腿, 男性也是衬衫西裤。唯有陈咬之,黑色高领厚毛衣,OVERSIZE的毛呢外套,靴子不高,但绝不露一点脚踝,怀中还抱着只毛绒绒,看起来就很暖和的狗。
这场闭幕式是有网络同步直播的。
陈咬之走上红毯时,弹幕和互动聊天室顿时爆炸。
“这个小哥哥好养生,如果下一刻他掏出个装着枸杞的保温杯,怕也不会伪和。不过这颜值,这气质,有些心动。”
“第星域的我,终于爬上第四星域的网络了。这位就是卖红酒的小老板吗!我好幸运!”
“以前就想说,为什么大冷天走红毯也要露肤,况且今天又不是电影颁奖。整场也就这男的画风正常一点。”
“那是仪式感和礼节好吗?况且这小哥哥是穿得保暖,但很得体好吗?并没有怠慢好吗?颜值身材都撑得起来好吗?你矮丑肥没品位屌丝就闭嘴好吗?”
“中央星观光团前来打卡~怎么不带只苍华狗?”
“斯诺星观光团打卡BIBIBI,之前都被异能酒吸引,今天发现这老板颜正条顺。”
“其他人都和镜头媒体观众互动,有的都快赶上蹭红毯的毯星了,最顺眼的这位,腿上是装了快走装置吗?”
……
陈咬之的确没停留,步伐均匀,没有停歇的向主会场走去,不给媒体提问的机会。他有自信面对形形色色的问题,但能不能与想不想,那是两回事。
主席台上。
本届四花节主办方,蓝明星异能者公会的会长,对着身旁的萧家家主,一阵的客套和讨好。
萧家家主萧殷七十五,会长六十多。然而萧殷依然丰神俊秀,眉目如画,而会长已是大腹便便的糟大叔。
会长一口一个萧哥想拉近距离,却不知在旁人眼里,辈份错乱得辣眼睛。
萧殷虽没和其谈笑风生,态度倒也算温和。会长寒暄了许久,直到有人来招呼他,才不舍得离开。
萧殷脸上的笑意顷刻间褪尽,又回到了老成持重的状态。
萧殷身后坐着一黑衣青年,是他的心腹刑达蜕。
刑达蜕凑到萧殷身旁:“家主,现在走来的那位就是陈咬之。”
萧殷盯着从红毯走过来的青年。
那青年就在主席台前六七排的嘉宾席落座,对周遭的一切也不好奇,心无旁骛的闭目养神。
萧殷颇觉意外,这青年的心性,和资料调查里相距甚远。
之前为了妹妹萧嫦姬,萧殷调查过红酒的来源,就是眼前这年轻人。这青年的家世经历,同样调查得一清二楚。说白了,就是一浪荡小混混,觉醒异能后心性大改。
然而眼前这改变,似乎超过了他所料想的范畴。
后边的刑达蜕低着头:“家主,最近不少人盯上陈咬之了。”
萧殷眸光深沉:“怎么回事?”
刑达蜕:“他在四花节的比赛上拿出一红酒,饮用后能够召唤和自身相匹配的狗类生物,有一评委召唤出了苍华狗。”
纵是萧殷,也没能面不改色:“苍华狗?”
刑达蜕道:“是的,家主,我们要不要先下手,或者先把人护起来。还有前几天得到消息,这人身后的势力,或许是第一商会。”
萧殷盯着那昏昏欲睡的身影:“那酒比之前小妹饮的酒厉害,这人把自己置于台前,想必是算准了各方势力会相互牵制。况且比起酒,各方更有兴趣的,是制作红酒的异能者。”
刑达蜕:“目前得到一种说法,这酒是第一商会在探索星球时发现的。”
萧殷眉目里闪过几缕失望。他原想找红酒的主人,是默认其是制作红酒的人,也就是拥有改变他人身体素质的异能者。他最初的想法,是找到这人,并培养这人,使其异能有所突破,能够继续为萧嫦姬治病。
现在这人手里还有其他更厉害的红酒,或许各方势力会欢欣鼓舞,萧殷却是失望的,特殊红酒越多,越说明这人只是售卖者而非制作者。而红酒越特殊,也说明制作红酒的异能者,或许并非真实存在。
刑达蜕说出自己的猜测:“目前已知这青年手里有五种以上的异能红酒,据说还不止。数量这么大,会不会是另一种未知文明,这种文明将异能承载于红酒而非能量球?”
萧殷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最终道:“这种事,交给联邦政府和那些野心家吧,萧家就不搀和了。至于这个青年,你还是派人跟着,有情况向我汇报。”
刑达蜕应和了一声,没再说话。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两人身后不远,也有另外两人打量着他们。
“令尊的死和萧殷有关?想不通,这两人一定要找挂钩,那就只有萧礼泉了。”后排观众席上,陆闻青嘴里叼着小木棍。公众场合禁烟,偏身体又难受得很,只能叼个形似物聊以□□。
身旁的杜康没有接话,脸上全无平日里的嬉皮笑脸,表情冷峻。
陆闻青将小木棍在舌尖转了个圈,重新咬住。“萧礼泉算为国捐躯,萧殷不至于硬要迁怒到令尊身上吧?”
陆闻青研究生物机甲同时,也会帮杜康整理点资料。杜康在调查自己团队的细作的同时,无意中察觉到三十年前一常战役中的异样。在这场战役中逝去的萧礼泉,未必是联邦军部记载里那般慷慨就义。
萧礼泉的死并非他们调查的重点,然而巧合的是,他们发现萧礼泉的死和杜康的父亲有关。更巧合的,是杜康父亲的死,和萧礼泉的父亲萧殷有关。
像是一个神奇的循环,却没人知晓循环因何而起。
陆闻青继续吞吐着口中的木棍。“今天的重点不是萧殷吧,别说现在查不出所以然,就算真查出萧殷害死令尊,你又能拿他怎么办?今天先好好关注一下你的小情人好吗?”
杜康的神色缓和了两分,眼波的寒退却,像是寒冬腊月里的湖,迎来了暖风熏人醉的春,泛起微微涟漪。
陆闻青不小心将叼着的木棍咬掉一截,将口中那小短木吐掉,啧啧嘴:“见色忘友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