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亦:“……”
他辛辛苦苦堆砌起来的气场成功地被戎阳一秒败光。
“阿九!”丁龙立刻叫住走得最慢的一个小混混,那人回过头来,丁龙吩咐道,“把这火锅撤了,换锅新的上来!”
戎阳一阵欣慰,钱没骗到,骗顿火锅总可以吧?
于是,20分钟后,屋子里的画面从两伙人势不两立地对峙变成了一个老头两个年轻人边吃火锅边聊天的温馨场景。
负责聊天的主要是南亦,戎阳忙着埋头吃东西。看似闲聊,实则多是丁龙问,南亦答,若说之前那零零散散的几段话只是他们这“两兄弟”的故事大纲,那么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南亦在丁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中面不改色地编出了这个故事完整的起承转合、前因后果,连细节都一一填充了上去,还给他捏造的每一个角色——哥哥、弟弟、爸爸、妈妈乃至伯伯、姑姑等等都编出了各自的背景和生平经历。关键是,南亦的故事还能首尾呼应,让人揪不出错漏。要不是他们的对话被打断了,戎阳毫不怀疑南亦能构建出一个家族的兴衰史。
是丁龙的副手回来了,气喘吁吁,显是一路疾跑,“丁爷,查到了——”
桌子边三个人三双眼睛齐刷刷看了过来,丁龙率先问道:“哪个场的?人呐?”
“丁爷,不是咱的人——”
“不是咱的人?”不等副手说完,丁龙就强硬地打断了他,“那是谁的人?关浩的?”
“以前是,现在不是,他跑了。”副手说。
“跑了?跑哪去了?”丁龙问,“偷钱还是犯事了?”
“不是,都没有——”丁龙条件反射以为翟俊彦是畏罪潜逃,副手赶忙解释,“六宝家刚好和他住一条街,说他在天上人间看过场子,前阵子不干了,现在自己摆了个摊做生意呢。”
丁龙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之所以能在两个小时内定位到目标,不是他消息网络有多么发达,而是这个地方实在太小了。
丁龙:“人找见了还不提溜过来——”
南亦站起身,“丁爷,这毕竟是我们和翟俊彦之间的私人纠葛,不好劳烦丁爷出手,还是我们去找他吧。”
丁龙看了看南亦和戎阳,南亦和戎阳也看了看丁龙,丁龙又对副手道:“安排几个兄弟跟他们一起去。”
“丁爷,真的不用了,”南亦坚持道,“我们自己可以处理。”
区区一个无名后辈,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丁龙,偏生丁龙还不勃然大怒,这在副手的记忆里是头一回。
“行吧,”丁龙意味深长地又瞅了南亦一眼,尔后嘱咐副手,“让六宝给他们带路。”
南亦把吃得满嘴油的戎阳拉起来,再一次向丁龙道谢,并暗示来日一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云云,最后在丁龙满怀期许的目送中,平平安安地离开了这座曾危机四伏的富贵人家洗脚城。
遵照丁龙的命令,那个叫六宝的小伙子屁颠屁颠地赶来给两人带路,副手还特意开辆小轿车把他们送到了目的地附近。下车后,六宝鬼头鬼脑地领着他们走进小巷子里,拐过好几道弯,这才指着前边一个小十字路口说道,“就那。”
两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目中一亮——在那个小摊上忙碌着的其中一道身影,就是翟俊彦。
“谢谢,”南亦说,“麻烦了。”
要不是不久前还亲眼见证着南亦徒手泡火锅的壮举,六宝怎么都无法相信这个看起来像新中国五好青年的男人竟那么霸气侧漏。
翟俊彦没留意到他们,打发走了六宝,南亦和戎阳躲在巷子里,一边观望逃犯一边开起简短的战前会议。
“我发现你去到哪都是个当传销头头的人才啊,写的都没你能编。”戎阳先是对南亦下午的战绩进行了一番总结。
“艺术来源于生活,”南亦说,“那些故事全都是从之前的逃犯身上拼接出来的,我只是物尽其用而已。”
“你还能把以前的任务记得那么清楚?”戎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