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胭脂等了一会儿,在她受不了再次开口之前,凌卓风突然叹了口气,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正经和落寞,他说:“胭脂,我从未玩弄过任何女人的感情,更没骗过她们。每次我开始一段新恋情之前,我都会和女孩讲明,我只恋爱不结婚,而且我没长性,大家在一起就图个乐、玩玩而已,不讲感情的。如果对方能接受,我们就在一起,就算她先玩够了甩了我也没问题;如果不能接受就拉倒。你看我一开始就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只是找个女友打发时间不谈感情,我没骗过她们也没瞒过她们。是这些女孩太贪太天真,最初答应的好好的,有些不可自拔的爱上我中途反悔,也不怪她们,是我太招人爱了;还有一些已开始就目的不单纯,假装答应我,先交往起来,她们自认为可以凭借自己的魅力俘获我的心,让我情不自禁爱上她们,真是自以为是……所以这样一来,有些女孩就失控了,才导致你看的那些情况的发生。我真的冤枉。”
胭脂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她了解师兄的性子,敢做敢当,他既然这么说了,那表明他真的在交往前和女生们就讲清了条件。那么那些女孩的死缠烂打,真的不能全怪他。
只是......胭脂越来越疑惑了,再次开口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说为什么要游戏人间,你为什么不找个真心喜欢的女子,正常的恋爱结婚生子,你交往那么多女友,一个真心喜欢的都没有?”
凌卓风浑身一震,一抹痛苦神色在眼中闪过,那抹痛苦很淡却日久弥新,给人一种这样的感觉——他心底有个旁人看不见的伤口,当年他一定痛过绝望过,日子久了,他不再那么的痛,可那道伤疤就长在他的心头,永远抹不去、好不了。
他心里一定有一个难以忘却的人,有一段痛彻心扉的过往。这是胭脂此时的感受,而在不久之后,当她从师父口中得知师兄所经历的事之后,不免一阵唏嘘——果然,这世间所有的无情都因曾经深情。
凌卓风的异常只维持了不到半分钟,他迅速反应过来,并转过身背对着胭脂,故意装的玩世不恭,但语气中还是透着些许落寞,“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无非是我不愿罢了。丫头,做我们这一行看似风光神气、能人所不能,但其实危险的很,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挂了,你怎么去过正常人的生活?你单身吧,死的时候连个为你哭的人都没有;你恋爱结婚吧,万一哪天死于非命不是坑了人家?所以啊,听师兄一句劝,及时行乐,才不枉人间走一遭。”
说完,凌卓风不再给胭脂发问的机会,快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怕她再追问下去,有些往事他还是无法面对。
凌卓风走后好久,胭脂还呆在原地,心里乱的很。她猜师兄以前一定经历过什么事,还是跟女人跟感情有关,在那件事之后,师兄就变了。胭脂越想越好奇,抓心挠肺的,恨不得现在就绑了凌卓风,逼他说出来。
算了,还是别在师兄伤口上撒盐了,以后有机会问问师父。胭脂挠挠头,自言自语道。
这事就算是过去了,胭脂不再去健身房,凌卓风则继续和肚皮舞老师打的火热,两人谁也不再提那天的对话,凌卓风依旧游戏人间,胭脂还是对她冷嘲热讽,只是自己心里都清楚,谁也没有放下。
春去夏至,一转眼,六月到了。
六月是毕业季,胭脂身为大四学生,也迎来了自己的毕业典礼。
北京某知名大学的校园内,胭脂身着学士服,和几个好友互相拍照。她们制香师平时都是和普通人一样的,所以胭脂选择了上大学,成绩还相当不错。
在学校里她和所有女生一般无二,最多就是漂亮点、引人注意点。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不过估计就算她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吧。
制香师一门传承千年,知道的人却极少,甚至连制香师和影守的亲人也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为了以防万一,制香师在挑徒弟时,多半会从孤儿中挑选,比如凌卓风和胭脂就都是孤儿,他们的名字是师父凌云起的,姓氏自然也是随了师父,他们三个就是彼此的亲人。
成年后的制香师要么孤独终老,要么与影守结合,甚少跳出这个圈子与外人组成家庭。
所以在某种意义上,她们是神秘且孤独的,一入此门,将终生无法摆脱。她们用自己的毕生传承制香一门,造福社会,完成一个又一个神秘且伟大的使命,却几乎没有人知道她们的存在。
每当想到这些,胭脂都会觉得所有制香师和影守即了不起又委屈,还隐隐有些悲凉——是不是只要走上了这条路,就注定孤独,从一开始就能看到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