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生割腕、喷血、倒地的动作一气呵成,即使安幼舆再觉得奇怪也不得不相信,蛇精的确是不小心被毒死的。
他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呆呆地坐在地上,没去凑近“尸体”检查。
万一那喷的血溅到他身上,把他也毒死怎么办?
但是……他怎么就把这蛇精给害死了呢?
安幼舆思考着,傻傻地愣在原地。直到后来的人打破这一地静谧。
花姑子到底放心不下,又有安道不停地问爹爹在哪,花姑子还是决定来看看。
一来,先见到的就是血迹斑驳的地面,花姑子的心一紧,惊慌地去看那呆滞的安幼舆,惊呼道:“安郎!”
谢生的眼睛仍睁着,却动也不动,听着声音心道是花姑子,来得还挺早。
而安幼舆终于被喊醒,愣愣地站起来,终于把盯着谢生的视线扭向花姑子。
花姑子欲言又止:“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好地不害蛇精性命吗?!
现在好了,安幼舆的道行怕是要折损一大截了。
安幼舆挤出一抹复杂的微笑:“我本来想放过蛇精的,但是蛇精不小心自己把自己给毒死了,怪不得我。”
说着,指指谢生凝结着黑红血块的手腕,又指指谢生脸上、嘴里的血。
花姑子的理解能力很不错,很快就明白安幼舆的意思,当即否认道:“这不可能!”
都是修炼多年的妖精,蛇精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除非是疯了!
嗯……蛇精本来好像就有点疯,干的事情一直都莫名其妙的。
这思路再往脑子里转上两遭,花姑子竟也有些相信,神情也复杂起来。
安幼舆的腿还有点软,坚持着走到花姑子身边,一声叹息道:“虽事出意料,但也算是大仇得报,我们回去吧。”
不回去还能做什么呢,守着蛇精的尸体吗?
安幼舆对这蛇精可没什么同情,说到底,还是这蛇精想先害了他,才不小心被自己毒死,自食恶果,与他何干?
花姑子犹犹豫豫,走出两步又拐回来:“不行,我想再看一下。”
虽然看样子,蛇精是的的确确死了,但保不齐是装死骗人。万一蛇精会更加猛烈地报复就遭了,花姑子这样想着,鼓起勇气凑近依然僵硬着一动不动的谢生。
谢生挺着身子一动不动,任由花姑子打量。
花姑子还没看出什么端倪,就又听到一声呼喊,正是好久不见的季青临。
但是季青临不喊失神的安幼舆,也不喊一脸沉重的花姑子,张嘴就是一声痛苦的呼喊:“阿白?!”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季青临一脸的难以置信,略过花姑子就扑到谢生面前,半跪下来哆嗦道:“阿白……你怎么了?”
完全不见之前的从容冷静。
谢生:“……”演苦情戏呢这是?
不过好歹没喊错名字,谢生隐约记得,自己在安幼舆面前是自称白公子来着。
被无视的花姑子眼神骤然诡异起来,一旁的安幼舆又一次愣住。
然而季青临眼里完全没有花姑子和安幼舆,扑在谢生身上,抖着双手摸索来摸索去,失神地喃喃道:“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连妖气都在涣散……”
他一边说一边把谢生搂在自己怀里,遮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安幼舆夫妻俩听着那充满悲凉的语气,眼睁睁看着季青临的肩膀一耸一耸,仿佛在压抑着极大的痛苦,心里也仿佛有苦味在蔓延——一向刚强的人柔弱起来,那感染力是无法言喻的,花姑子不由想起了之前安幼舆的死,安幼舆也是同样。
两人的心里漫起一丝同情与悲伤。
死亡下的伤痛被季青临揭开,即使这“死亡”的人是恶名昭著的蛇精谢生。
四周一下子被悲伤笼罩。
心跳噗噗噗的谢生躲在季青临怀里,松懈表情的同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季青临面色沉沉,一言不发地开始用力擦拭谢生脸上红黑红黑的血。
谢生脸上的软肉被揉捏,隐隐作痛,无声地瞪了一眼,用眼神表示疑惑:你来干什么?给我善后?
不是说好了等他一死,季青临就去继续去帮安幼舆修仙,直接把这个世界给结束么!
结果就这样冒冒然出现干什么,这样安幼舆还怎么相信季青临?
季青临却没看明白一样,继续用力地擦拭不说,见着花姑子慢慢靠近,理所应当地合上谢生的双眼。
计划死不瞑目实则暗中观察的谢生:“……”
但是花姑子再次靠近,谢生只能无奈地回到尸体状态。
花姑子悲伤没一会儿,蓦然清醒。
他们是被季青临的悲伤感染了没错,可季青临为什么是在为那死去的蛇精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