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

程旭看着岁崇的眼睛, 看到了从未在其中出现过的迷茫。

在程旭的印象里，岁崇的眼神永远是骄傲的，亮晶晶的就像是天上的小太阳，而现在, 光都消失在了岁崇幽深的瞳孔里，只余下了无尽的疑问与迷茫。

岁崇定定地看着程旭，目光又好像是越过程旭的肩膀, 只是在看交织在两人身后，被拉的长长的，黑色的影子。

程旭不明所以：“你傻啦，连我的名字都忘了？”

话说出口的瞬间, 程旭突然明白了岁崇问出口的话的真实含义。

岁崇是在怀疑他的身份。

事情怎么就那么巧, 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和自己有关？自己又不是死神小学生柯南。最重要的是，据岁崇所说，巫族也只能使用阴气, 和自己的体质一样。

在程旭的心中, 其实也有了一丝怀疑。

岁崇动了动嘴唇，好像要说什么似的，程旭看着他。

可到最后, 岁崇也只是更用力地攥住了程旭的手腕，什么也没有说, 继续在路灯下把两个人的影子覆盖在一起。

在路灯昏黄的灯光下, 程旭沉默地看着岁崇的影子和自己的纠缠在一起, 出现在两人的四周, 重重叠叠。

影子的尽头连接着灯光照不到的夜，充斥着整个世界，又好像是整个世界。

“你说了，你是程旭，”岁崇突然开了口，“是我的崽。”

“你的崽？我可没说。”程旭总算明白为什么岁崇最开始对自己，会是那样小心翼翼的态度。

岁崇继续说了下去：“我见过你所有家长我亲家了。”

“见家长和亲家这个词真的不能随便乱用。”

“所以说，你愿意从我的崽，变成我家的崽吗？”岁崇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攥住程旭手腕的手，攥地越发地紧，语气中带着程旭听得出来的紧张，“这样我就不是乱用词了。”

程旭看着岁崇眼睛里，慢慢亮起的期待的光芒，好像被这蔓延的光蛊惑了，缓缓地点了点头。

岁崇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用左手和程旭十指紧扣，左手这才放开了程旭的手腕。

岁崇有些得意地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旭旭。”

程旭应了一声。

“旭旭。”

程旭又应了一声。

“旭旭。”

“嗯？”程旭面对岁崇的撒娇，有点抵挡不住，含笑看自己新上任的男朋友。

程旭在这一刻，终于理解了为什么这世界上会有“色令智昏”这个成语的存在，什么巫族，什么身份存疑，全都被岁崇从自己的脑海中挤了出去。

“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了，我就带着我的旭旭，一起见家长。”岁崇凑过去，用下巴抵住程旭的额头。

“你就不怕，我是巫族派来的？”

“不怕，你就是程旭，我的旭旭。”

程旭被随从按在怀里，能感受到岁崇说话时，从他胸腔传来的震动。

他觉得自己的眼角可能和这震动共鸣了，有点酸。

他胡乱地点了点头：“好，一起见。”

岁崇没有说话，程旭觉得他扣在自己身上的手有点僵硬，赶忙抬头，关心道：“怎么了？”

岁崇，岁崇没有说话。

程旭听到岁崇从鼻腔里传出的一点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