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了摇头,叹口气,把我一只手臂拉起环到他肩膀上,另一边搭到我背后稳住重心。我任他这样以半搂抱的姿态向前走,外人看来或许只是朋友的情意,只有我自己从里面咂摸一些痴心妄想的亲昵。
我问他:“你怎么过来的?”
他扬了扬下巴,我顺着他视线看过去,是路边停的自行车。
他解释道:“大晚上的,我怕吵到别人,就骑自行车过来的。”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在外套口袋里摸摸,掏出了两支解酒药,一边打开,一边说:“我怕药店没开门,从家里带来的。”他递给我,我拿过了,上面还隐约有他身上的温度,这时候的夜风吹得我清醒,几乎又要吹得我眼酸。
喝过了之后,我连瓶子都舍不得扔,一直攥着,悄悄藏进自己口袋里。
他说:“我帮你叫车?”我们停在路边,他拿出手机打车,我就站在旁边看着他,“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我说。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然后继续低头看着手机,“你跟我还说这些。”
我点点头,是,我们不生疏,不需要礼貌过头。
可是残余的酒精冲上头颅,酿出我翻江倒海的情绪,我突然就转身抱住了他,吓得他手足无措。他慌乱问到:“卢湘你干嘛?”
我此时像个窝囊废一样哭得连声音都颤抖,我把脸埋在他胸前大声喊到:“我是个废物!我……”我的声音弱下去,我怕我会把底线击溃,落得个一拍两散的下场。
我想跟他说我连他进酒吧找我都不愿意,担心他被别人勾搭,怕我自己行为过激又乱说胡话。
他不知道怎么办,“这突然怎么了……”他拍了拍我的背,又在我头发上揉了一下,“别这么说,你很好,没事的。”
车很快来了,我推开他,钻进车里,但是他也坐了上来,“我送你,一个人不放心。”
我还抽着气,说不出话,点点头。一路上我都偏头看窗外,有些风景我不能再看了,会痴迷流连,会万劫不复。
我没有告诉他的是,今晚上我参加的不是同学生日会,而是我自己的送别会,我要出国了,是我自己选择的出国,并且不会再回来。我请了所有朋友,唯独没有告诉他。
怕就怕这个罪魁祸首让我再难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