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齐点头笑道：“我这身子弱的都快站不起来了，你亲完了就能好很多。”

“那便算了，我怕您虚不受补。”

“……”陆修齐沉默片刻道，“谨彦，你在外面都学了些什么？”

林谨彦难得和陆修齐说句玩笑，见陆修齐揪着不放，尴尬不已，“师父，你也早些休息吧。”

陆修齐忽然笑道：“我很喜欢，你这样多和我说笑，我就好了许多，不过外面真的没人欺负你吗？”

林谨彦把皇室的事说了一遍，“没有人欺负我，我都打回去了。”

陆修齐下意识松开林谨彦，“谨彦啊，打回去很好，但这个习惯可别带到家里。”

林谨彦哭笑不得道：“师父，我又打不过你。”

“我修为再好也是医修，不会打架。”

林谨彦抿了下嘴唇，不会打架？当年以一敌百的时候他师父可没说自己是医修。他无奈地笑了笑，拿出问心剑，“师父，这是万俟余为我炼制的本命法宝。”

陆修齐接过问心剑看了一会儿道：“这把剑做本命宝剑倒不亏，待日后你结丹后，我再给你找点材料精炼。他倒是个好苗子，可惜了，万俟天是他儿子？”

“嗯。”

“那个小家伙的炼器资质要好好培养，内堂堂主不会亏待他的。”陆修齐道，“谨彦，你可知上乘剑道为无所拘束？心也好，形也罢。”

林谨彦悟性好，沉思片刻道：“师父，难道上乘剑道是不必用剑。”

“不必用剑并不完全，下乘剑道人剑合一，中乘剑道万物可为剑，上乘剑道心中之剑手中之剑可为万物。”陆修齐握着问心，手腕一番转，笔直的问心剑忽然化作一条水流落在地上，将地面淋湿。

林谨彦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师父，这岂非造物？”

陆修齐将问心重新便成一把剑，“剑道的最高之境并不是死，而是生，能创造万物的生。”

林谨彦看向陆修齐，“师父，您的剑道境界……”

“我领悟的不是剑道，而是生道和医道。”陆修齐把问心还给林谨彦，“谨彦，我和你说的这些只是我的领悟，是我由生道和医道所领悟的剑道。”

林谨彦似有所悟。

“大道不可轻易参悟是因为其多变，想要靠模仿前人领悟大道的做法本身就是错误的，每个人所领悟的大道都不可重复。你得到了令修道界趋之若鹜的剑皇传承，却也被剑皇领悟的剑道束缚。”

林谨彦有些不解道：“师父，既然如此我又为何要修习传承？”

“先学才能知，知后而弃，返璞归真。”陆修齐道，“你的资质真的很好，剑皇传承上的东西你都学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不断巩固运用，但趁着剑皇的思想还没有刻入你的脑子里束缚你，我现在要提前告诉你，适时而弃。”

林谨彦的脑子在刹那间超乎寻常的清醒起来，他学到了剑皇传承，但一直运起功法来却始终无法达到剑皇的程度，他以为是自己的修为不够，却原来是因为这样。

剑皇的剑道始终是剑皇的剑道，他模仿的再好也成不了第二个剑皇，也领悟不到剑皇所领悟的剑道。他不是剑皇，也不是陆修齐，他是林谨彦，独一无二的林谨彦，他应该有自己的剑道。

是时候舍弃剑皇传承了，寻找真正属于他的剑道。

林谨彦的眼睛愈发清澈亮人，似乎在闪闪发光。屋外忽然刮起了大风，本就昏暗的天色更加阴沉，空气中的灵气如同发了疯一般躁动起来，阴煞的死道之气在林谨彦周身缠绕起来。

陆修齐见状，笑了出来，谨彦，师父会一直陪着你直到再也陪不了你，你总要自己成长起来。他回身把屋子里的东西都收进了储物袋，然后守在林谨彦身边，等来金丹雷劫降下。

林谨彦似乎察觉不到周围的异样，他陷入了冥想之中，回忆起过往种种。

“寻仙问道所问何道？”

他所追寻为自在长久，自在长久不受拘束。忽然一股力量压制着林谨彦的身体，让他直不起身，慢慢跪在了地上。

“若有拘束加身又当如何？”

林谨彦被压的喘不过气，他紧闭双目咬着下唇，死死地拧着眉毛，若有拘束……若有拘束……便斩之！他猛然睁开眼睛，将剑意具数放出。剑意与那股力量相互撕扯。

“若斩之不尽又当如何？”

陆修齐再旁围观，见林谨彦身上的阴煞之气越来越重，却没有插手，突破金丹期最好不要有旁人插手，他总不能一直陪着谨彦。

林谨彦头上出了一层细汗，拘束？他待人平和，但一直也有自己的一套底线和原则，若有冒犯了他底线和原则的东西，他一向不会纵容，强加拘束，斩之不尽则绝之！

林谨彦低喝一声，死道瞬间和剑意融为一体，冲破了身上的束缚。

他的剑道便是一往直前的杀戮，不会弯折，不会屈服。陆修齐领悟的是生，可创造出万物的生，他领悟的则是死，可使万物臣服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