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摇头道：“你们不想当邪修可以放弃以前的修为和功法，从散修慢慢修炼。”

万俟天听到外面的争吵，他还在生气本不想搭理秦枫，但还是坐起来，要出门去拉秦枫，真是个傻子，你和邪修能吵明白什么道理？

秦四叔脸色微冷道：“秦枫，你以为什么事情都那么容易吗？放弃修为？在这个修道界没了修为重新修炼是那么容易的吗？没有修为，没有功法，没有势力，你就像是一只流落在外的蚂蚁，都不用人踩，一场风就能弄死你。”

“那也总好过用邪修的手段铺路！至少问心无愧！”

“啪！”秦四叔一巴掌打在秦枫的脸上，“秦流阳！你今天能在玄九门立稳根基，靠的还不是这些邪修手段在背后支持？我可以容许你看不起邪修，但我绝对不能容忍你看不起秦家！”

万俟天正要开门的手猛然一顿，秦流阳？

秦枫突然平静下来，他看着秦四叔，嘴角突然渗出了血迹。

秦四叔脸色一变，连忙拿出一件邪器封印了秦枫的灵力，怒道：“你疯了吗？竟然自毁金丹？”

万俟天闻言立刻开门，疾步走过去扶住秦枫。

秦枫一字一顿道：“邪修给我的，我一样一样还回去。”

“你……”秦四叔抬起手想打他，可看到秦枫的目光却又下不去手，半晌后才垂下手道，“我说过，你终有一日会后悔的。等过两日尘埃落定，你便离开吧。”说罢，他便转身离去了。

秦枫突然道：“四叔，你有没有想过，并不是所有秦家的子孙都想要这沾着无数冤魂的荣誉？”

“冤魂？”

“万俟皇室再膈应人，可他们是无辜的。”

“无辜？”秦四叔头也不回地说道，“流阳，你早晚会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无辜的，那些挡了你的路的人都该死。你心慈手软顾念着所谓大义，最后不过是那些人伤你的手段罢了。”

秦枫没有说话，万俟天扶着他进了屋。秦四叔在门口设下了困阵。

秦枫被扶到床上躺着，他睁着眼睛发了一会儿呆，最后合眼沉默。

万俟天坐在一旁看着他，见他似乎睡熟了，这才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秦枫已经好多年没有回过家了，这房间里也没有多少新添的东西，衣柜里还有秦枫小时候的衣服。万俟天坐在桌前，打开抽屉，里面放着一堆小玩具，看起来是秦枫小时候的东西。

玩具下面压着一张纸，万俟天拿出来，打开后看到了一堆鬼画符，这应该是一幅画，可画它的人连笔都不会握，画出来一团团墨。

但万俟天还是看出了大致轮廓，一个抱着一只大瓜的小人，那小人画的跟鬼似的，却还是能看出小人在笑，万俟天嘴角微抽，想不出来秦枫小时候整天都在想什么。

等等，万俟天看着那副画微微一怔，那不是瓜，而是一颗杏，只不过秦枫小时候画不好，把整幅画的大小比例画的一团糟。

杏子吗？万俟天摸了摸胸口的位置，仿佛看见了当年那个笨拙爬上树为他摘杏子的小童，“流阳哥哥……”他心里不知是激动喜悦，还是惊讶无措。

“万俟天。”秦枫突然开口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很可笑？”

万俟天回过神，“你若是觉得自己没错，又何必在乎其他人？”

秦枫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倒是说了一句好话。”

万俟天拿着画走过去，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嘴唇，“秦枫，这是你画的？”

秦枫接过画看了一眼，“不是。”

万俟天微微一怔，“它不是在你房间里？”

“哦，那大概是小时候画的，一百年了，谁还记得那么清楚。”秦枫把画揉了揉塞进衣服里，“别吵，我要睡一觉。”

万俟天站在床头沉默不语，半晌后才要哭不哭地说了一句，“你可真讨厌。”

“谁让秦家的人都是邪修呢？”秦枫闭着眼睛回了一句。

万俟天不理他了，转身就要走。

秦枫伸手拉住他，“我们双修吧。”

“我不和你双修，以后也不会了。”

秦枫手指微微颤抖，最后松开他，“你走吧。”

门被锁死，万俟天自然出不去，他也不想搭理秦枫，就坐在椅子上发呆。

秦枫侧头望着他，过了许久，才把怀里的那揉成一团的纸拿出来，小心翼翼地弄平，心里像那纸上的褶皱一样布满了交错的伤口，疼的喘不过气。一般人不会在意这张鬼画符，只有当年的那个小哑巴会和他一样在意，他早就该想到，除了小哑巴，皇室里哪个人会跑到万里之外的玄九门拜师求学呢？可惜他想明白的不是时候。

如今他这样的身份，他这样的境地，小哑巴为了他去玄九门，他曾经又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秦枫说不出相认的话，他明天能否活下去都是问题，相认也不过是耽误万俟天罢了，他望着万俟天的背影，喉咙涌出一口血，他默默地咽了回去，罢了，若是日后还有机会再相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