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弃车走了那条偏僻的小路,一行人磕磕绊绊总算是在天黑之前找到了落脚的地方。
头发灰白的老大夫凝重的坐在床边,愁容满面。
一旁的人更是等的心焦难耐。
须臾。
老大夫号完了脉,摇头道:“老夫行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病人,方才老夫号脉,这位公子的脉象并无不妥,就像睡着了一样,可又这般睡着不得清醒,老夫无能,断不出这位公子中的什么毒,各位另寻高明吧。”
老大夫背着药箱头也不回的走了,连医药费也不要了,连城璧跟在老大夫身后追了出去,希望老大夫再想想办法。
人命关天的事,办法岂是说来就来?
卫荣向来以身作则,以保护花无谢安危为己任,如今,自家主子当着自己的面出了这么大的事,再听老大夫如此说道,觉得天塌下来似得,自责内疚在所难免,可是这可怎么向花将军交待!
沉稳如卫荣这般的男儿郎,此时双眼也泛起湿意,噗通一声跪在了榻前,难过道:“是我的错,没有保护好先生,先生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随了先生一起过那黄泉路!”
傅叶二人一阵缄默,没有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悲恸的哭诉。
事情应该还没有那么严重吧...
“吵什么...”
卫荣哭到一半,忽的一只手不轻不重排在了自己脑袋上,哭诉戛然而止。
花无谢睡梦中被一阵哭声吵醒,什么死了,什么黄泉路,哭什么,自己就是睡一觉。
故而眼睛都没有睁开便不耐烦的举起巴掌朝着声源挥了过去。
安静了,真好。
傅叶:......
卫荣充满悲伤的眼睛瞬间充斥着惊喜和高兴,身子向前探了探,恨不得背后长出一条尾巴:“先生,先生!你醒了!”
花无谢想继续睡过去,也被他吵得不行,努力之下终于不情不愿的睁开了双眼。
这时连傅叶二人都忍不住将头探进床帏里。
花无谢眼底的迷离散尽之后,就看见围在床头的三个头。
花无谢:......
连城璧忧心忡忡的走进来,也小小的蒙了一下,看他们三人的样子,莫不是...醒了?!
连城璧面带欣喜疾步走过去,充当了第四个头挤了进去,见到花无谢懵懂的眼神看着他们,连城璧很是欣慰:“醒了就好,可有身体不适?”
连城璧他是第一次见,而且这么关心他作甚?
花无谢疑惑:“这位是...”
连城璧站直了身体,举手投足之间贵气尽显:“唐突了,在下是无垢山庄的连城璧,路上偶遇各位有难,路见不平才是。”
一听名号,花无谢有了印象,啊的一声想要起身道谢,谁知身子骨实在是虚的不行,还是卫荣在背后托了一把才坐起,看来真的是病的不轻。
花无谢谢道:“多谢连庄主出手相助,他日...”
“哎!何须多言,举手之劳,花将军客气了。”连城璧说罢,微微颔首,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人觉得再客套下去就有些太刻板了。
花无谢环顾了一圈众人,道:“我睡了一觉而已,能怎么样?...我不是在石头上睡着?”
床边四个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接口。
还是叶开先反应过来,打着哈哈道:“你在石头上睡的着了凉,发了烧,我们便把你背到这里来了,那不,大夫刚给你开的药。”
傅红雪补刀:“你睡了三天。”
卫荣摇着尾巴起身:“先生,饿了吧,我去给你准备吃的!”
有一种饿叫我觉得你饿了那就是饿了。
花无谢靠坐在床头,熟悉的晕眩感再次袭来,眼前暗了一暗,看着几人的身影就多了一层朦胧?
看来是病的不轻,
身体上的不适,花无谢并没有想太多,只是,这一耽搁,就误了上京的行程,若是升上怪罪下来,再被眼红的的人抓到把柄,就不好弄了。
想到那日树林里同那陌生男子一番打斗,傻子也知道千机匣就一烫手山芋,早早交给朝廷,他还真就不信,当今天下谁还能比皇帝的官儿大?
花无谢道:“估摸着是躺的时间长了,身子都睡麻了,洗个热水澡。”
连城璧明眸浅弯,笑了笑:“公子无事便好,我去吩咐小二准备。”
叶开见人没事,拍了拍傅红雪的肩膀指了指外面觅食去了,独独留下傅红雪坐在床边和傅红雪大眼瞪小眼。
花无谢问他:“千机匣呢?”
傅红雪默不作声的从怀里拿了出来,乖乖的递到花无谢伸出来的手上。
花无谢道:“你真不知道这东西干什么的?”
傅红雪放在膝盖的手不由的撰紧了些,却还是老实开口:“不知道。”
花无谢悄悄看清楚了他的小动作,叹息一声,转了话题:“这几日可有贼人骚扰?”
傅红雪道:“没有,叶开寻了法子把那些人引开,要追上来上恐怕需要些时日。”
花无谢不再说话,低头转动着手中的千机匣,好像玩的出神。
傅红雪见他这个样子,起身正要走出去,花无谢便又叫住了他。
“我的佩剑丢了,没有武器防身,很是不便。”花无谢很难为情的说着,眼看着傅红雪就要把他手中大黑刀递过来,花无谢忙道:“偏偏我这人认剑,手感不好的,三成功力都使不上来,所以麻烦你找个铁匠来,我好将我的要求一一细说,可以吗?”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听在耳根子里又觉得软软乎乎,让人拒绝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