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一直在跟着我。”褚锻靠着墙坐着忽然开口。
郭长城直接愣住了,他不知道褚锻说的人是不是他,同手同脚地走到他面前,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那个……我……”
褚锻等了会儿,没有声音,也没有人,“算了,我能感受到一种和善舒服的力量,但是可能现在的我看不到也听不到吧。”
“命当如此,但是真不甘心啊。”
褚锻看着自己的手掌,上面还有在前山天阶前斩妖溅上的血迹。“如果是为了门派,我不会贪生怕死,但是他们去做那样的交易,这难道不是妖族要断我天师派的后路吗……他们竟然也同意,哈哈。”
接着,褚锻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一点一点在地上开始画一个复杂的阵图,这个阵图不大,但是却异常精致复杂,带着一种隐隐的威慑力,让郭长城甚至不敢靠近。
“为了门派安全,献出生命的话……我从来都愿意。但是我也想死的有尊严一些。”
褚锻看着地上以血结成的阵站起身,过渡的失血让他有些晕眩。他摇摇晃晃站直了身体,低头看着这个阵图,“引纯善者作禁术……本派以符箓阵图立身,弃贪婪,远险恶,却不知从何时起,风景依旧,初心难复。没想到在藏书阁里意外翻到的书,竟还真的用上了……”
“也许这就是我能为门派做的最后一点事情吧!”
褚锻拔下自己冠上的玉簪,一下子深深扎进了心口,接着拔了出来,踉跄着几步跪倒在阵图中间。胸口的血滴落在阵图上,阵图好像是活了起来一样,开始发出耀眼的红光,接着就像是在吸取他的血一样,从他的伤口处涌出更多的血。最后,褚锻整个人都慢慢融化进了阵图中。
地上的阵图红光愈盛,渐渐地,从地上浮了起来,然后爆出一层红光,迅速蔓延开来,只是一瞬间便整个笼罩了天师派所在的这几座山和山谷。在正殿中正在议事的掌门和长老甚至还来不及反应,一下子整个人就像被牵引住了一样,明明毫无伤口,血液却急速流失,不一会儿就成了一具具干尸,依旧端坐在殿内,也不知是讥讽谁。
在外面乱糟糟御敌和奔跑的各个弟子也被红光一扫而过,有些人仿佛得到了治疗一样忽然精神起来,而有些则和长老们一样被直接吸成了干尸。再外面的那些妖族,见到里面一抹妖异的红光忽然扩散开来,来不及反应的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直接消失在了红光中,妖族长老一声令下,剩下的像潮水一样撤离了。
在虎龙山区域,从轰轰的雷声中,有一个威严的声音自天际而来,“点险恶者之符箓,镇贪婪者之幽谷,引纯善者作禁术,唯燃灯者可入……”
再次平静下来之后,郭长城还站在禁室中,眼前只剩下鲜红色的咒文,浮在半空中缓慢转动的阵法,在阵法中流动泛着光泽的血液,和充斥在空气中、无所不在的死气。
他看见褚锻从这阵法中走出,但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活生生的人了,变成了和汪徵他们一样的灵体,但是和汪徵他们又不同,他的身上隐隐发着光,样子也更凝实一些。他还是看不见郭长城,直接穿墙出了屋子,主持大局,安抚受伤的门派弟子,并且送走了很多想要离开的,又为许多人安排了其他修炼去处。
最后,在这片只剩下风声鸟鸣的地方,褚锻一个人坐着,陪着那些被镇压在大殿中的干尸们,一如既往地修炼着。
眼前再一暗,郭长城几乎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适应不了这样昏暗的环境了,还是在那个熟悉的走廊,看了这么多,他一时忽然回来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四处看看,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这条走廊的尽头。
而面前,是一扇厚重的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