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白云,秋阳正好。
窄窄的胡同巷不急不缓向内延伸,最靠里是间无甚特色的灰墙灰瓦小院儿,只是门口两颗两人合抱的大槐树着实引人注目。
金色的槐叶打着旋儿飘落,许是主人家懒惰,又许是主人家喜静无人拜访,槐叶铺了满地,金色地毯无人踩踏,端的是干净齐整,别有一番意趣。
院内的青石桌前,正坐着着两名青年,年纪看着俱是不大,一人斜撑着桌案,虽不能说暮气重,但那浑身的懒劲儿也足的很。奈何乌发乌眉,杏眼清澈,无法令人生厌。如果读过《平鬼传》,恐怕还会赞一句: “幸遇着这个小低搭柳眉杏眼,唇红齿白,处处可人。”
另一人则背门而坐,脊背挺得直直的,像个正在上课的小学生,只差没把手背在背后了,无端让人觉得紧张。
此刻的杨青天,他正托腮看着眼前的几个戒指,以及对面一脸期待望着他的男孩儿,恍如在梦中。
杨青天家自曾祖父那代起便在这槐树胡同了,曾爷爷从南边逃难而来,靠着一手厨艺在这里安了家。家里人丁倒是不旺,第二代只有祖父一人,父亲这代也就只一个大伯,到了他这第四代小辈才多了起来,杨青天是老小,今年二十有三,上面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最小的也比他大了十岁,可以说是在众星捧月下长大的了。
杨青不爱走动,家里人也宠着他,凡事都任他折腾。大学毕业后,他就搬回这槐树胡同,在胡同口租了间屋子开了家宠物店,平时就窝在店里在晋江写写小说。店开了一年多了,一直在亏损,好在他有家里公司的分红,自给自足也是够的。
两个月前,他骑车回家的路上,刚拐过最后一个弯,突然一声雷响,一团黑球从天而降,杨寅大惊之下连人带车摔在路边,也怪他不爱动弹,骨头脆,稍微那么一磕,腿就骨折了。
好不容易打好石膏,又受了全家人挨个问候唠叨,回到家里才发现“罪魁祸首”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藏在了自己胸口。
小东西也不知上哪儿滚了一圈,身上黑糊糊的,一动不动死了一样,杨寅心气不顺,正想给它扔出窗外,小东西突然睁开了眼睛。豆豆眼朦朦胧胧的,不太清醒的样子,危机意识倒是足足的,小爪儿动了动,轻轻地勾住了他的手指。
手顿时就伸不出去了,杨青天气,很气,非常气,超级气,狠狠瞪着收回来的右手,气呼呼地去找湿纸巾,轮椅用得还不熟练,磕磕碰碰撞了几下,顿时更气了。
小东西脏得不行,一大包湿巾用完了才露出真容,原来是一只头顶黑色,翼斑鲜黄的小黄雀。
“还挺可爱的。”杨青天喃喃道。
小家伙与自己同病相连,左腿也受伤了,好在是皮外伤。杨青天大学学的动物科学,通俗地说就是兽医,虽然没有继续深造,处理些小问题还是可以的,工具家里也有。
整个处理过程中小家伙都乖得很,就那么迷迷糊糊地盯着他,只在消毒的时候略动了动。纱布缠好后,小脑袋在他指尖蹭了蹭,似是在道谢。
这下别说气了,他心里软得简直不像话,他从小就喜欢各种小动物,这样一只乖巧听话又可爱的小家伙简直戳中了他的所有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