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贵妃叹口气,终究还是不忍心再加责骂,她语重心长道:“宝月,你入宫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怎么还这么糊涂,说起别人来你是一套套的,怎么临到自己身上,你就沉不住气了。”
“娘娘,”宝月抬头看她,两眼泪汪汪,“奴婢这都是心疼娘娘您啊,娘娘咱们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为了娘娘,奴婢就是豁了命也甘愿,只愿娘娘福泽绵长,可如今陛下移情,您还是这样慢悠悠的,这宫中是写什么人,全是红眼心黑的人,您要是不力争上游,这日子是没法过的。”
冯贵妃没好气看她:“说你明白,你还是不明白,我什么时候没有力争上游了,我要是认命,我能坐在这华清殿,我能在这里,能见到陛下的面?”
“奴婢这不是怕你忘了吗?”宝月越说底气越是不足,她又低下头,支吾不语。
冯贵妃知道她没话说,心里却还是不服气,她不得不耐心解释起来:“我知道你怨我,怨我不去争,可以为我能争,那是因为陛下需要我争,但现在不同了,我是陛下亲封的贵妃,是人人称道的贤人,我怎么能去陛下面前说安康郡主的不好呢?”
宝月不高兴了,她焦急的看着冯贵妃,拉着女人的衣袖道:“那可怎么办,争是不能争,难道眼睁睁的看着陛下被人夺走吗?”
“什么夺走不夺走,陛下他的心从未在我身上过,我没得过,更别说被夺走,至于陛下的身,那更由不得我,我还能把他怎么样,我要真有什么想法,那才是找死呢,”她的东西本就不多更要牢牢守住才是。
宝月听得发呆,她心中想了半天,越想越伤心,这些年受了这些苦,到头来还是新不如旧,她仰头望着顶上美人,只觉得越发心酸,“娘娘放心,您还有奴婢呢,奴婢横竖都是要陪着娘娘。”
冯贵妃听她这样说心中也酸楚不已,这些年宝月跟在她的身边,吃的苦不少,享福却是少有,不是她冯婷太过狠心,是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她要皇帝与摄政王相争,她要天下大乱。
谁会知道宫中的贵妃,竟然会有异族的血脉呢,真是可笑,她从宫女走上来,一路上吃了多少苦,她什么都能忍,她只要摄政王早点死!
见底下的宝月已经呜呜哭起来,冯贵妃笑道:“哭什么,咱们在宫中衣食无忧,还有什么哭的,你要冤叫屈那也忒不知足了。”
宝月听了,一边抽泣一边道:“娘娘……”就这样凄凄凉凉的住在这里,这宫中人全是势利眼,王八心,没有一点人情的,最爱踩高捧低,要是没了陛下的青睐,那比死还不如。
冯贵妃拿手指戳她脑门,笑道:“糊涂虫,瞎想什么呢?”
宝月一听这话,知道她必有计划,脸上也恢复了几分精神,她凑近问:“娘娘您说,要做什么尽管吩咐奴婢去做。”
冯贵妃笑道:“没什么要你做的,只管多请郡主来坐。”
“凭什么,她都没把您放在眼里,娘娘干什么请她?”宝月顿时一万个不愿意。
“让你干活却又不听我话,你呀,从前那样机灵,怎么还没过几年好日子,倒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你是个什么东西,倒说起郡主的不是来了。”
宝月被骂却也不敢狡辩,只能说:“奴婢知错。”
冯贵妃见好就收,宝月对她忠心耿耿,她改加以教训,却不该让宝月寒心。她语气温柔说:“宝月,我不是怪你,但安康郡主身份特殊,先帝与摄政王是同胞兄弟,对陛下而言,安康比那几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还亲,当年先帝和摄政王如何要好的,我们都知道。”
宝月如此不知冯贵妃的意思,但她还是说:“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冯贵妃拍拍她的脑袋,笑道:“那你就憋着这口气,如今陛下大了,摄政王总该让位。况且我们着什么急,记恨她的人,多得是,你忘了钟灵?”
“钟灵,”宝月噗嗤一笑,“那是个蠢的,娘娘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她笑话呢。”
冯贵妃冷哼一声:“自作孽不可活,她真是个糊涂虫,居然为了安康郡主打翻醋坛,陛下在怎么看重她,那也是妹妹,妹妹就是妹妹,怎么也做不了夫妻。”
宝月已经消了气,她笑道:“娘娘说的是,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只是……”宝月抬头问,“如今钟灵也乖了,都不出门闹事,她既然做缩头乌龟,哪有机会让她们打架呢?”
冯贵妃耐心听她啰里啰嗦玩,微微一笑道:“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把那乌龟架到火上烤,总会伸出头来的。”
宝月低头思索一番,道:“如今太皇太后病重,太后空闲,娘娘多去造访,多提提郡主的婚事,郡主年纪一年比一年大,早该定下,这样一来,保准郡主无暇入宫面圣。”
冯贵妃歪着身子看她笑:“这不就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