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一笑,然后又扫了一旁的狐仙一眼,道:
“漂亮不能持久,但是美可以。金宗主何必如此执着于一层皮囊。”
金狐仙子失态地笑了笑,道:
“没想到……今天倒是被你个毛头小子教训了。我终究还是修行不够啊。”
狐仙淡淡地扫了金狐仙子一眼,道:
“花容不及月貌,月貌不及青骨。金狐,有些事,你瞧得太不轻了。”
“大仙教训得是。”面对狐仙的训斥,金狐仙子立时低下了头,虚心接受。
银狐仙子看向了我,道:
“这一回借着墨隆的理论,你达到了第七劫,如此一来,你已有了与金恒锽一战之力。至少,只要你有所准备,他的妖术无法再对你有所影响。”
“那可未必。”狐仙淡漠地道,“可莫要以为这只金狮子,在九龙山不过是放放风筝这般简单。”
语毕,狐仙螓首轻抬,她的玉指轻轻一划,将额间的几率秀发捋开了去,但是她的视线,却已穿过了九龙山山顶的重重迷障浓雾,落到了那一片沉沉万里的彤云之中。
不知何时,天空中已被囤积万里的重重浓云所笼罩,自四方汇聚而来的长云,宛若条条游龙一般在九龙山的山巅盘旋飞绕,整一个九龙山的山顶之上的高空大气之中,已然形成了一个漏洞状的巨大云盖,这云盖正在不断地扩大,向着四周弥散开去。
“若是真要在九龙山放飞什么太空镜,今日这等气象,可不是什么佳机。这反射镜计划,兴许……不过是个幌子。”狐仙用她那既糯且嗲的声音道,“金恒锽这只心怀野望的狮子,怕是另有所图。”
“无论如何,事已至此,也无退路了。”宋道明缓步上前来,双手交错在胸前,沉声道,“此次难关,若是能平安度过,则是万事大吉,若是不能……则……”
“万事休矣,是吧?”我笑了一笑,冲着宋道明使了个眼色,“是万劫不复,还是绝处逢生,就让我们见证下历史吧。”
狐仙已经从金启明的尸体之中收回了金丹,我们一行人,也稳步地穿过了布下了重重防备的九龙山庄,向着那个男人所在的方向而去。
山风骤然加剧,如虎啸龙吟,九龙山地区竹木葱茏,巨石林立。在在山的东侧可见人面狮头石,侧面看,活象仰面的高尔基在仰天狂啸;正面看,又似雄鹰疾啼山河,反面看,又如骆驼昂首健步,奔驰沙漠。山腰上,则可见黄果瀑布、三重瀑布气势迭宕,白雾缭绕。高悬石壁,苍古银杏,郁郁葱葱,直插云天。
穿过了那条树木掩映的狭长通道,封锁九龙山山顶的重重云雾终于散开了几分,这时,当我举目而望时,已能够看到山顶的风景。
在九龙山的山顶,竟是一片数百米圆围的露天道场,道场由白石铺就,平坦情境,只在四个角落有龙龟虎雀圣兽的石像。
而在广场的外圈,此刻正静候着上百名男女,只在广场的正中央,有一道穿着青色长袍的魁健身影。
就是他。
就是那个男人。
我本以为已经把这个男人永远从我的生命中删去,但是在今天,就在此时此刻,我不得不再次面对他。
将所有的一切终结。
伟岸宽阔的身躯比例搭配极其完美的身躯,七三分、后梳的发型、脸部与额头不沾染任何发丝的短发发型,干爽利落,透露着成熟男士的魅力,同时还带着虎啸狮吟的惊天气势,那英伟魁梧的身躯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却有种壁立万仞的出世气象。
孤傲,清高,无情而无义,遗世而独立。
这就是这个男人。
只是一道背影,却诠释了这个男人……绝非泛泛之辈。
他也和我一样,是度过了重重考验,才走到了今日的高度。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么。”
一道沉厚、稳重,却又无比洪亮的声音在整一片露天广场上响起,所有上山的人,几乎都在听到这道身影的一刹那间微微动容。
随着这道洪亮的声音响起,这个双手背负,仿佛在等待着什么的男子,终于缓缓转身,向我望来。
那一刻,我终于看清了他的容貌。
高阔的额眉,挺直的鼻梁,刀削般的嘴唇,线条明朗的英俊中年男子脸型还有一双仿佛尖刀般能够直直刺穿人双目的眼瞳
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的面容和我居然有九十以上的相似
如果不是因为他眼角的那一点鱼尾纹以及眼中的沧桑感,我甚至以为在我面前摆放着一面明镜。
我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也静静地看着我一双眼睛里捕捉不到任何的信息
“没错,你的末日,来了。”回应着男子的话语,我一字一句地道,“今天,就是你一生终结的时刻,金恒锽。”
听到我的话,男子的眼中,渐渐浮现出了一丝隐怒。
“放肆。”他不缓不急,用一种沉厚而无可置疑的口吻道,“是谁给你胆子,用这种口吻说话的?”
我的嘴唇微微翕和,正想要酝酿回答的词措,金狐仙子却是抢先笑道:
“金恒锽,不知你可还记得我?当年,那个打断了你一只手的人?”
金恒锽犀利的冷目稳稳地落到了金狐仙子的身上,淡淡地道:
“楚縼钰,你的名字,我自是记得。这十年来,我可是一天没有忘记。只是没想到,这十年过去了,你竟是没有一寸长进。真是让我失望。今日既然你也来了,那么,就不用回去了。”
“不用回去?好大的口气。”
就在金恒锽的话音落下之际,九龙山的登山台阶上,突然传来了一道请悦而又刺耳的长笑声,“不知道,当年在我们的脚下屁滚尿流的金当家哪来口气说出这样的话。”
我循声回头,却看到玉狐仙子正带着一帮人也登上了山顶。
见到玉狐仙子,银狐仙子淡淡地道:
“玉狐,你也来了。”
玉狐仙子笑了笑,道:
“帮那个爱吃红枣的小娃娃办完事,就劫了机赶过来了,看来正好赶上了好戏。”
“楚伶玥,十多年了,你倒是没有多大的变样。”金恒锽面不改色地道,“还是那般的愚不可耐。”
听到金恒锽的话,玉狐仙子顿时面色大变,眼看就要发作,但是最后却还是忍住了情绪的波动,冷笑道:
“是啊,可我能青春永驻,你又能如何?看看你头发都白了三分,这十年,想必你也没有太好过吧?”
金恒锽双目沉暗,随即,他又闭上了双目,双手背负,好似在回忆着什么一般,缓缓地道:
“这十年来,该杀的人,该祭的命,该报的仇,该沾的血,我都结了七七,算算这账本,也就缺了几条狐狸尾巴和几颗舍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