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铭是被一阵嘈杂的喧哗声吵醒的。
他抄起床头柜上的闹钟就想丢过去,手一伸,扑了一个空。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什么可以制止吵闹的“作案凶器”,他的怒火显然越烧越高了。
他猛地睁开眼,骂道:“哪个不长眼的闹什么……啊,阿嘞?”不是他想要表现的这么滑稽,而是他实在是被吓到了。他的视线下移,只见一个硕大的狗鼻子悬在眼下,叫骂声正不成调地从自己嘴里发出来,变成嗷呜几声的犬吠。
他闭上了眼,猛地睁眼再看。天花板怎么变得这么高了,窗户怎么变得那么大了,我是不是到了什么兔子洞里还喝了会变小的药水了?
一时间他还没从睡梦中回过神来,分不清眼前是梦还是现实,只觉得多半是梦罢,下一刻就被匆忙经过的人一脚踩在脚丫子上。
“嗷呜!”夏铭吃痛地瞬间跳起来,这才看清周围环境,他正呆在自己独居了数年的老宅里,本该只有他一人的家却多出了几十人,有穿白褂子的,有警服的,有老有少,热热闹闹围着楼梯口不知道在干什么。
一时间夏铭心里翻过去无数个警匪片,怎么现在这世道,警察都光明正大跟着绑匪劫匪混道儿了?还是说,这些都是穿假警服的一伙儿人啊?
夏铭瞅着他们各自忙碌,没人注意自己,赶紧伏趴身体准备开溜。
夏铭紧张爬行只顾着四处张望,脖子一阵拉扯感让他停下来,扭头看去,一条小细绳正绑在自己脖子上,一头束在桌腿上,像是临时找来栓着他的。
我被捆了?我是人质?这绑匪眼瞎啊,我有几个钱啊?
绑我就算了,毕竟我虽然没有钱,但看上去还是像个什么阔家少爷,值几个铜板,但你捆我还用这么细的绳,这就不对了,这是对我如山般男子汉气概的蔑视。
夏铭心里绕了一大圈,决定不和劫匪计较,跑路要紧。他伸手准备解绳结。啊嘞。解不开。
夏铭低头看着毛茸茸的“手”。
他试着伸了伸手,眼下那个毛爪也伸了伸,他试着转动手掌,毛爪也转动了些,露出粉红色的爪垫,他试着挨个动动五指,毛爪五个指甲晃了晃,显然有些困难。
嗷!
这是什么?
我变成狗了?!
对了,他想起来了,之前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没有擦干,披了条浴巾急着下楼接电话,居然就这么一头栽下来,居然就这么丢了命。夏铭感到脑袋一阵钝痛,想伸手揉揉脑袋,却是一只白毛狗爪在眼下挥了挥,抬不高,挠不到脑袋,还得自己低头配合。夏铭感到十分丧气,居然变成狗,以后怎么自己洗澡!
夏铭似乎瞬间就接受了变成狗这个现实。
他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拼命用脚丫子挠脖子上的绳结,可恨,五指不便,挠也挠不开,还把自己的皮肉挠得灼烧一般地疼。
不管了,四腿蹬地往前冲,硬生生将桌子拉着走。
还好没钱买什么实木桌,夏铭苦中作乐地暗暗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下一秒他乐不起来了。
只见他扒开围观人群,不顾人群中发出惊疑的声音,探头一看,我擦!
自己本来的身体正四仰八叉地以一个非常诡异扭曲的姿势躺在地板上,楼梯上挂着一只拖鞋,像等待着落跑的灰姑娘。
浴袍带子在下落和翻滚过程中早就松开了,这么一滚,一落,浴袍掀起来露出大半个屁股,倒是严丝合缝地罩住了上半身。
脸和屁股,重点信息全在上面了。
被摔成歪瓜枣是最惨的吗?
并不!
最惨的是——摔成歪瓜枣的时候还光着一个腚啊!
不仅如此,还被人围观啊!
他见那浴袍散在腰边,就想帮着遮一遮,刚一伸头就被一双大手给按住了。
“哎,小陈,你看这狗拖着桌子来看主人呢。”
一年轻人的声音回应道:“唷,不愧是哈士奇啊,一身蛮力哈。”说罢还在夏铭屁股上拍了两下道:“瞧这一身的肉”。
夏铭不乐意了,被拍屁股还被嫌壮,这简直和调戏没两样。
他歪过头来,一双眼睛斜看向这个处事鲁莽的年轻人,从头到尾哪怕脚趾头都写满了不屑与鄙夷。
“哟呵!”年轻人叫道,“这狗成精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