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贺被大斌问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想抽烟，却发现之前抽的已经是最后一根了。他只好咳嗽一声，镇定道：“我们是纯洁的革命友谊。”

程子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白贺，语气却一本正经：“对，革命友谊。不过有谁说过不纯洁吗，你特意强调它干啥，你这是典型的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白贺打亮转向灯，车子右转进入了下一条街。下班时间，路上的车和人都多了起来，路面上还有薄薄的积雪，行车艰难，车流十分缓慢。

他的注意力都放在糟糕的路况上，没精力和程子扯皮，敷衍地回了一句“滚蛋”，在等红灯的时候，又问向大斌：“大斌，你咋知道那个符值多少钱？”

大斌连忙翻手机相册，翻出一张照片，连着手里的纸符一起递给白贺看：“你看，这张照片上的符，和宗哥给的，一模一样！连一条线都不带差的！”

白贺将信将疑地接过来，刚刚粗略比对了一下，后面的车就开始鸣笛催促，程子拍了拍白贺的胳膊提醒他：“白，绿灯绿灯，别看了，赶紧走，东西给我，我来看看！”

程子从白贺手里抢过手机和纸符，颠来倒去的看了一会儿，不禁啧啧出声：“我靠，还真是，一模一样的哎，要不是我亲眼所见这符上墨水阴干的痕迹，真得怀疑宗哥是不是成批印刷的，他居然画得分毫不差，怎么办到的，真牛逼。”他扭过头，把手机和纸符还给大斌，问道：“大斌，你这张照片是在哪拍的？”

大斌把东西接过来，有点得意地说道：“咋样，没蒙你们吧，我的眼力很准的。这个符是我舅托人给表哥求的，花了五千大洋呢，特别灵。我表哥本来在家躺了好几个月了，这个符请回家没多久就好了。我大舅又是发朋友圈又是发亲戚群，到处吹，说这钱没白花，所以我就去他家瞻仰了一下，拍个照片存手机里，沾沾光，避避邪。”

程子嘿嘿一笑，马上开始动歪脑筋：“难怪宗哥那么有钱，他每天画几张符挂在网上卖，年入百万不是梦啊！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在网上开店铺，也不知道他的店叫啥名，逢年过节的有没有打折促销活动，要有的话我就多买几张屯着。这玩意肯定不愁销量，我可以当个小二道贩子赚赚外快，空手套白狼，想想都觉得美滋滋。”

“你也就这点出息，宗哥那么高段位，用得着卖这玩意赚钱？”白贺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我要不是开车没空搭理你，真想代表宗哥锤爆你的狗头。”

三人到了大斌家，大斌马上开始联系周围的亲朋好友，当天晚上就借到了自行车。次日晚上，他们一同骑车去了棚户区旁边的鬼楼。

鬼楼原本是一幢写字楼，一共建了十六层，刚投入使用没多久，里面招商还没招满，楼里就开始闹鬼，搞得人心惶惶。一传十，十传百，这幢写字楼很快就在业界“出名”了。不过开发商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出名”之后，不仅再也没人愿意租用，甚至连原本入驻的一些商户都纷纷搬走了。

开发商非常苦恼，也请过几个风水先生，却都没有查出原因来，于是在不久之后，这里就彻底荒废了。据说开发商因为这幢楼而债台高筑，他不堪重负，一时想不开，爬上楼顶跳楼自杀了，被周围的居民添油加醋地描述一番，使得这幢楼变得更加富有诡异色彩了。

这幢楼具体荒废了多久，连大斌也不太清楚，不过因为这里闹鬼的传言实在很多，他还在读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很有名了。

白贺在直播间把这些故事给观众们讲了一遍，就带头走进了写字楼。

按照大斌的回忆，他们直接爬上了四楼，先去上次表哥和大斌待过的那间房间，想看看那只死耗子现在怎么样了。

程子陪白贺直播过几回，胆量明显见长，比起第一次探险时的怂样，现在已经镇定多了，甚至还有闲心跟大斌开玩笑：“大斌，你说如果那耗子还在，咱们把它带回去送给你表哥，你表哥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直接把他吓得背过气儿去啊，哈哈哈。”

大斌苦着脸道：“我可不拿那玩意儿，你别祸害我。我表哥啥样我不知道，但是我爹要是知道了，肯定能把我给揍得背过气儿去。”

他们很快就走到了大斌和表哥之前待过的那间屋子，白贺站在门口，举起手电照了照屋里，除了一张桌子，还有几把已经坏了的椅子，一卷霉烂的破地毯，都是一目了然的大件儿，他不禁开口问道：“大斌，你确定是这间么，这屋里哪有死耗子啊。”

大斌纳闷地“咦”了一声，从白贺和程子中间挤过去进屋一看，屋子确实就是这间屋，桌子也和记忆里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差，甚至连位置都没挪动过，桌子上却真的什么都没有。

他顿时急了，连声解释：“我没骗你们，之前这儿真有个死耗子，还是站起来的，绝对有，骗人是王八蛋的，我真没撒谎！”

“别激动，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白贺的手电光往桌子周围的地面一扫，不禁皱起眉头，表情凝重起来：“地上有些黑渣子，感觉是你表哥上次来烧剩下的耗子尾巴。”

大斌连忙蹲下去看，点头肯定道：“对对对，就是这个！”

直播间里的观众早已经对这只传奇的耗子展开讨论，纷纷刷起弹幕：

“这个耗子诈尸了吧？”

“是不是楼里的哪个萌萌借鼠尸还魂了？”

“哪有那么玄乎，我觉得最大的可能是被野猫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