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舒如何不知道要利用自己的优势。
他脸上挂起亲切的微笑,俯身半蹲在老人面前,先施一礼,在老人点头回应后开口问道:“请问这位婆婆,我们现在该往哪里走?”
“从来处来,往去路去。”
“她刚刚说的就是这两句!”小孩儿控诉道:“这不是废话吗!”
谢安舒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抬手再施一礼:“小子愚钝,还望指教。”
老人抬眼看了看他,似是无奈地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谢安舒的眉心:“风过水微痕,花败香犹存。浮生常余恨,终得同归尘。”
小孩儿:“……”
谢安舒:“……”
这是个,什么意思?
老人看着谢安舒眼底深处还是一片茫然,失望地摇了摇头,再不开口。谢安舒看她没有再想说的意愿,贸然提问只会损失仅存的好感,只能走回严淮身边,将老人刚才念的两句诗反复念叨了几遍,无奈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严淮的眼角轻抽了抽:“我……没有学过这种古语。”
哦,也对。严淮生活的时代距离现代都不知过了多少年,何况是古代。那看来那边那两位也指望不上了。谢安舒强行调动自己所剩无几的高中语文知识,开始了古诗词鉴赏:“其实这首诗吧……意思挺浅显的。”
“嗯。”严淮附和道。
“字面意很好理解,关键是和这一关有什么关系。”谢安舒想了又想:“风吹过留下了水痕,花开败还残有花香,她想表达什么意思?”
“似乎是,痕迹?”
“痕迹……痕迹……没错!凡事都会留下痕迹,她说从来路来,往去路去,而我们在这一关中来路留下的痕迹就是这些灵晶。”谢安舒豁然开朗:“也就是说终于要用到这些灵晶了!”
“惨了!”小孩儿忽然拍手惨叫了一声。
谢安舒和严淮同时扭头看过去,就见小孩儿哭丧了一张脸,可怜巴巴地抱着水晶球:“我们来的时候,是我占卜了一个方向一路直线飞来的,根本没有拿到什么灵晶啊。”
难怪比他们还要快上一些,谢安舒颇为羡慕地看了一眼小孩儿的水晶球,这种能力可真是太实用了。严淮扫了一眼没有存在感的年轻人,淡淡质疑道:“这里的空中,危险比路上还要高出十倍。凭你们,是怎么一路飞过来的?”
“我会占卜啊。”小孩儿将水晶球举高高捧到他们面前:“只要我感觉前面有危及我生命的危险时我们就会绕路,绕一个大圈子!”
这孩子是开了挂吧,谢安舒忍不住又看了这个年幼的占卜师一眼。不过,这种捷径到底不是正道,这里设有这道门大概也是在规避这种作弊的行为。
严淮举步绕过老人来到大门前。这扇门实在太高了,无论是从上方还是两侧都无法看到边际。
向下……严淮的精神力仿佛被什么吞噬了一般,没有带回半点回应,就好像这座浮岛之下是一片虚无。未知的危险远比已知的难题要来的棘手,严淮抬头盯着门与云端相接的地方,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扇门,也是一种类似于结界的存在。
“我们可以从水痕观察到风的存在,也可以从暗香知晓附近有花的存在。”谢安舒走到他身边:“所以这一回应该是需要我们用这些晶石将来路复刻一遍。”
“小事一桩。”
“关键是如何复刻。还有后两句诗,我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谢安舒摸了摸大门上的纹路,若有所思:“我上去看看。”
严淮想到之前刻在岛体上的那些符号,慢慢收回了探寻的精神力,同谢安舒一起飞了上去。
谢安舒从腰包中摸出一块灵晶,拿在手里转了转,上下扫视了周围的纹路一圈,找准一个位置,拿起灵晶轻轻往门上两道纹路之间镶去。
灵晶比这处凹槽小了一些,还没放稳就掉了下来。
谢安舒伸手接住掉下来的灵晶,扭头看了眼严淮:“有门儿。”
这扇门的花纹中隐藏了大大小小数不清隐蔽的凹槽,形状自然,浑然天成,如果不是联想到灵晶,谢安舒大概只会觉得这是正常的纹路的一部分。
这些凹槽大小形状都与这万千岛屿上的灵晶中特定的一块相对,按照现实中岛屿的位置排列,相当于是一块巨大的地图。不过因为是平面的缘故,很多实际上相邻的岛屿之间多出了或位于上方或位于下方的其它岛屿,所以比他们经历过的来路还要复杂数倍,想要找出那唯一一条正确的路很是需要下一番功夫。
不过只要找对了方向,谢安舒对严淮的搜寻能力有信心。
严淮看到谢安舒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不说话,心里就知道接下来的体力活儿全是自己的了。虽然他确实更加适合做这种事没错,但谢安舒这种吃准了他的态度依然让他有些不爽。严淮默默把通关之后谢安舒的训练量加了一成,转身飞到了远处,从远处打量着这座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