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舒怂了。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不宜见到严淮那张祸国殃民的脸。
——色令智昏,就算不提他那点暗戳戳的小心思,那张脸也太过符合他的审美了,他第一次见面时就曾看得呆住过。要不是他心智坚定,不为所动,早就弯成个圈儿了。
好吧,虽然现在似乎也有点弯的苗头了,但姑且还可以抢救一下。
所以他准备出门逛逛,冷静冷静。
但是真出了门,他也不知道究竟该干些什么。毕竟他来到这里也就两个多月的时间,除了必需的吃喝外就是在努力锻炼自己,整日泡在图书馆或者竞技场,唯一称的上朋友的存在就是顾小少爷。
思前想后,谢安舒还是和严淮打了个招呼,遛去找顾小少爷了。
没想到这一次小少爷居然不在小木屋里,倒是让谢安舒见到了许久不见的人形苏月白。
“小少爷呢?怎么出门也没带上你?”谢安舒在店里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一个银发美人儿从屋后转了出来,长发松松地挽了一个髻,被风一吹,又是一种不同于严淮的飘渺之美。
“他出门了,”苏月白见是谢安舒,首先道了句喜:“你们已经通过第三关了?恭喜恭喜。”
谢安舒客气地谦虚了几句,仔细打量了一下苏月白。
他可以摸着良心说,论容貌,苏月白的好看程度绝对不亚于严淮,那头月华般的银发甚至还有所加成;论气质,严淮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霜刃,苏月白是不坠红尘俗世的谪仙,就讨人喜欢而言,苏月白还要更胜一筹。
偏偏面对这样的温润美人儿时他的小心脏如老僧入定般古井无波,而面对着严淮那种带刺的玫瑰——是不是玫瑰还有待商榷,也许只是根破木头桩子——他心里倒时常有那么点痒痒。
如此说来,他弯倒不一定是弯了,但眼睛可能是真的瘸了。
苏月白看到谢安舒用一种隐隐有些悲凉沧桑的眼神站在原地发呆,只觉得背后有点发毛。他和谢安舒其实并不怎么熟悉,两个人这还是第一次在关外以人形相见。谢安舒这明显是有什么心事,而不是单纯的出关后来做买卖,所以苏月白想了想道:“不如我带你去找西禾?正好,他之前还说如果你在的话想要带你一起过去的。”
“嗯?”谢安舒被拉回了注意力,也不去想那些伤春悲秋的事了。
“一次无底价拍卖会。”苏月白弯腰从柜台下面掏出了店门钥匙,当着谢安舒的面化为了雪白的嗷嗷:“走吧,我带你去。”
谢安舒看着小狐狸艰难地用爪子合上了大门,哭笑不得地接过他嘴里叼着的钥匙替他把门锁上。苏月白明显松了口气,低头舔了舔爪缝里的毛,冲谢安舒点点头:“谢谢。”
“我还没参加过这里拍卖会呢。”谢安舒回忆了一下以前陪着明星参加的那些慈善拍卖会:“这里的拍卖会有什么不同吗?”
“不同……”小狐狸用谢安舒刚好能跟得上的速度在前面跑着:“我们这次参加的是‘暗场’,可能会出来一些来路有问题的货物,也可能会卖一些不怎么上得了台面的东西。总之记住一点,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暗场?”
“就是在黑市开办的拍卖会。”小狐狸身子虽小,速度却不慢,不消片刻就停在了两栋楼中间。
“这里?”谢安舒左右看了看,什么像是入口的地方都没有,不过他也知道这些其它位面里的人手段不是自己可以看透的,所以只是将好奇的目光投向苏月白。
“跟上。”苏月白磨了磨爪子,在谢安舒惊讶的目光中挤进了两栋楼之间!
谢安舒:“!”
没错,就是挤进了两栋楼之间连一毫米都不到的小细缝中。谢安舒紧紧跟上,伸手按了按墙壁——就是再寻常不过的砖石手感,十分坚硬,略有些粗糙,但显然不是他那主要成分为磷酸钙的骨头能够硬抗的。
没办法。谢安舒看了眼苏月白消失的方向,闭上眼睛向那条细缝挤了过去。
额头仿佛碰到了什么粘稠的胶状物,而且在头顶触碰到墙壁的一瞬间,身体其他部位接触到的墙壁也渐渐软化了起来。谢安舒对此有点心理准备,并不感到太意外,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就继续向前挤了进去。
虽然四面八方传来了一种带着粘滞感的压力,就像是凝胶中潜水一样,身体上的阻碍不大,精神力却受到了奇怪的压迫感。谢安舒细细体会着这种奇异的感受,发现精神力在短时间的压迫后变得更加活跃了起来。
——出来了。
谢安舒感到精神一松,睁开了眼睛。这是一条幽深狭长的走廊,路的尽头隐隐能够看见一扇门,狐狸版苏月白已经蹲坐在一旁等他了。看见他出来,苏月白站了起来:“行了,你一直往前走吧,走廊尽头门背后就是西禾了。”
谢安舒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挑眉道:“你确定这里是拍卖会?”
“当然,但谁也没规定拍卖会只能有一个入口不是?我还要看家,先回去了。”苏月白甩了甩尾巴,从原路挤了回去。谢安舒对苏月白这个人还算放心,便老老实实按他的话走到路的尽头,打开这里唯一的一扇门。
门背后确实是顾西禾。
“嗷嗷?”顾西禾听见了门开的声音,招呼完不见回应,便扭头看了一眼:“小谢!你通关啦?!”
“对啊。”谢安舒冲顾西禾笑了笑。这里应该是一个休息室,不算很大,但东西很齐全。对面的墙上有一片帷幕紧紧地拉着,背后应该是窗户或者屏幕一类的东西,顾西禾此时就坐在屋子中央的沙发上。
“是嗷嗷带你来的?”说完顾西禾又自问自答了一遍:“也对,没有他领着,你根本进不来。还好你赶上这场拍卖会了,不然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