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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回归篇(1/2)

正文第四章回归篇(终章)

林珂思环视周围被焚烧坍塌的监狱大楼,想知道可琳三人是不是已经成功脱身,但她担心对方还留有人手在这里搜查,因此不敢大喊大叫。于是,她艰难地抬腿,一步一步上楼,一层一层找,一栋楼一栋楼找,但是仍然没有见到可琳的身影,她想,难道在她昏迷的时候,他们被俘了?

一圈找下来,她累得已经爬不起来。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她已经没办法移动,只能在这里继续待一晚上。

林珂思躲在原来的那片残墙背后,这里是她们几个人分开的地方,前面还曾经躺着凯文和阿玲的躯骸。昨夜,这里曾枪声震天,大火熊熊,火光让天空一片猩红,而今夜,这里一片死寂,没有枪声火光,只有一片黑暗,以及她和周围黑沉沉的大楼。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在野外露宿,更甚者,是在异国他乡的一间监狱废墟里露宿。

外面的冷风“呜咽”吹着,刺激着林珂思的神经。她浑身刺痛,饥饿,疲惫,加上入夜后的低温,让她在墙根处缩成一团,精神有些恍惚。

入夜后,她一个人在墙后胡思乱想,一会儿听着外面的风声,就像几个朋友的哭声,她也跟着哭起来,一会儿想到儿时的自己,被街坊邻居指指点点,她又缩回墙根,这是她小时候下意识的动作。一会儿又想到父亲和母亲吵架,一会儿黛西和凯文、阿玲的死浮现在眼前。整个晚上,她都在混沌,彷徨,恐惧和歇斯底里中度过。

早上,一夜未睡,睁眼至天明的林珂思精神萎靡,她撑着最后一丝清明,从墙根后面走出来,慢慢地向外挪去......

其实,经过一天一夜的挣扎,身体已经超负荷,林珂思打算自暴自弃,放弃求生,她觉得自己肯定走不出去了,不说对方会不会在监狱大门处留下人手守着,就说自己这身体,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她彷徨过,迟疑过,放弃过,不过最终还是选择走出去,她想,之前自己如此拼命,为的不就是活着吗?那些死去的朋友,最想做的事不也是活着吗?自己为什么要自暴自弃,不爱惜生命呢?

林珂思一步一挪,小心翼翼地,费了好长时间才走到一排排监狱楼的后方。经过一天一夜的焚烧,监狱排楼前方已经有大部分坍塌,道路被堵住了,除非爬过那些坍塌的墙体,所以她绕过坍塌落下的杂物和墙体,往监狱排楼的背后走去,那里似乎可以通行。

这时,前方传来轰隆隆的车辆声音,似乎是监狱大门的方向,好像许多辆车正朝监狱驶进来。林珂思顿时紧张起来,来不及多想,快步走到楼后面。

难道他们又折回来了?昨夜整个监狱一片死寂,让她以为对方已经全部撤出去了,但是听声音,对方似乎又回来了。怎么办?她环顾周围,看有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她如今正好站在监狱排楼背面的一处通道上,左侧面是坍塌的监狱楼,右侧面是一整面厚实的带电隔离围墙,而她的前面是一片天罗地网。为什么那么说?因为那里连头顶处都是一层层电线网,四周围也被围上带电隔离网,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看到周边情形,她发现自己无意中竟然走入死胡同了,她气愤地一跺脚。

忽然,脚下传来异样的触感让她觉得奇怪。她低头一看,是一个被伪装起来的盖子。这个盖子与它周围的颜色一样,只是踩在上面时有一些松动,不像其他地方是硬实的,为了验证对比周边硬地,她又试着踩了踩,确实是松动的,于是她仔细观察这块盖子。

其实昨天开车进入这里,发现这里是监狱时,林珂思虽然失望,但同时也在思考如何破解密闭监狱的逃生之法。这个监狱虽然很大,通向外界也只有一条路,但是那些劫狱分子是如何做到内通外应的呢?除了收买狱警或是强行轰墙撞进来,恐怕只有下水道或者打地下通道了。况且,这里关押的都是重型犯,恐怖分子、叛军武装、佣兵、黑道等等,不管哪一路,这些人最不缺的就是手段。

忽然,她看到盖子边缘有两个小孔,很不明显,不细看几乎会错过。林珂思转过身,扯过身后耷拉到地上的一截电网丝,取出其中一小段,弯成U型后穿入小孔中,然后用力往上提,盖子被移出一些,她再用力,慢慢把盖子挪开一小半。发现盖子底下的通道很窄小,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东西。

刚才她一心只顾观察倒腾盖子,回过神来,汽车的声音竟然离自己十分近,顾不得其他,林珂思扯掉小孔的电线,然后顶着盖子立刻钻进去,盖子被她放回到原处后,里面一片漆黑。她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然后猫下身体,双手往周围摸索。

当林珂思一只手移到一处虚空处后,黑暗中的她勾起嘴角,她就知道会这样。

这里应该是一处越狱通道,不过她觉得,这通道是从外面打通进来,而不是从里面挖出去的,虽然通道位于监狱后面,但正处于过道中央,哪个囚犯敢明目张胆天天在路中央挖地道出去?

她用手丈量了一下洞宽,一个彪形大汉爬出去都绰绰有余,于是趴下身体,往通道慢慢爬过去。

她的右腿十分肿胀,应该是伤口感染,痛的神经都已经麻木了。通道里空气稀薄,她呼吸开始有些困难,精神有些恍惚,但是爬出去就能活着的信念支撑着她下意识地不断往前爬。

林珂思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需要爬多久,更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她只是不停地往前爬,坚持爬......

眼前出现豆大点微光,让长期处于黑暗中的林珂思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当豆大的光点变成一片光明后,林珂思终于相信自己逃出来了,她异常兴奋,忘记了伤痛,一口气爬出洞口,然后,她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大坑里。

突然接触白光,让眼睛有些难受,她微睁一条缝,见周围被炸得一片狼藉,能看出来,这里以前应该是一处斜坡。远处似乎有些屋舍轮廓,还有一缕缕黑烟,但处在黑暗太久,视线模糊不清。

她太累了,只能仰倒在土坑边上休息,周围无声,林珂思知道,那是她耳朵出现短暂的失聪。爬出那条长长的通道耗费她太多体力,她已经累得不想动弹。静下来后,浑身上下的疼痛源源不断袭来,她捡起两块石头握在双手掌心,用力捏紧,以抵消身体上的疼痛感。

休息一阵后,她重新坐起身,查看自己腿部伤势,被磨破的裤腿里面渗出的血已经凝结变成红褐色,伤口有些流脓,整条腿的颜色也变成紫黑色,看来即便获救,自己这条腿八成也是废了。

她抬起头,看见前方确实是一片村庄,只是没有了原来的模样。

忽然,她揉揉眼睛,没错!村庄那里似乎有人,能看到有移动的小黑影。她顿时激动起来,有人就好,她现在最怕的就是没人,担心前方又是一处死城废村。

她打起精神,一瘸一拐地朝村庄挪去。

越靠近村庄越震惊,看来过不久,这里又会变成一处废村。这场浩劫带来的生灵涂炭,她这一路来亲眼见证,亲身经历,刻骨铭心。

几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村民和她擦肩而过,看见她竟然也不惊讶,自顾自匆匆朝外面跑去。

村头的残墙下坐着一个妇女,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小婴儿,她低着头,右手轻轻抚摸着婴儿的头发,慈爱而宁静,与周边纷纷逃亡的村民形成强烈反差。

她身上伤痕累累,血已经浸透全身,衣服也已经猩红一片。但是她并没有理会,只是看着孩子。

婴儿睁着大大的眼睛,咕噜噜转着,懵懂无知,安静地窝在母亲的怀里,看见有陌生人靠近,还朝她咧嘴一笑。

林珂思看着这个朝她笑的婴儿,内心一暖,也朝他微笑。

妇女抬头看一眼靠近的人,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接着又低头继续看孩子,手轻柔地滑过孩子的脸,落到孩子的小衣服上,她给孩子掖一掖小衣服,然后撩起自己带血的上衣,让孩子吮吸母乳,不舍的眼神一直看着他。

林珂思转头朝四周环视,整个村庄被炸成荒地废屋,屋墙崩塌,钵盆满地。后面一栋倒下的房屋前,几个村民正在用力搬开厚厚的土墙,土墙下是一只小手伸在外面。

另一边,几个孩子正在一动不动的大人身旁放声大哭。而其他倒塌的土房里,一个个村民被房梁或土墙压着,看不清面容......林珂思转开视线,来到这的短短几天里,她见得最多的却不是活人。

远处,飞机的轰鸣声隐约传来。也许,这个村庄就是被那些飞机摧毁的,如今,他们又去摧毁其他的村庄。林珂思捏紧拳头,愤怒和悲凉一并袭上心头。

林珂思重新看向妇女和孩子,有点无法形容眼前是怎样的一幅震撼景象。

一个双眼紧闭的妇女,怀中的孩子仍然在安静地吮吸母乳,他的小手拽扯着母亲的衣服,似乎想要唤醒她....

母子的背后是一栋坍塌的农舍,家里的用具,孩子的玩具衣服正在燃烧,一簇簇火焰跳动,黑烟升腾,与村庄里所有的黑烟一起,向远处慢慢飘散。漫天的黑烟遮住了投下村庄的阳光。而远方的天空,一架飞机正投下一枚□□......

林珂思呆呆地看着,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可能只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了自己还在家里,而不是非洲,也不是这里,她还是孤独的没有朋友的那个林珂思。可是眼前的现实打碎了她的幻想,她与朋友生死离别,正在苦苦挣扎求生……

林珂思缓缓走到妇女身边,探了探对方鼻息。她走得一定很不安详,眉头紧锁,一定是担心孩子吧。母亲一走,襁褓婴儿又如何能够存活?

林珂思伸手从妇女怀里抱起孩子,他的大眼睛在林珂思和自己妈妈身上来回逡巡。

也许是刚才初见孩子时,他的那个纯真笑容打动她,让她有了保护他照顾他的念头。抱着孩子,林珂思弯下腰对妇女郑重地说:“我会照顾他的,放心吧。”

妇女似乎现在才真正咽下最后一口气,眉头微松,双手垂下。

林珂思看着自己怀里乖乖巧巧的孩子,又看一眼远处盘旋的飞机,眼中闪过坚毅。

抱紧孩子,她捡起一条妇女的包头巾围在头上,然后走到那几个哭泣的孩子身旁,想拉起他们,让他们赶紧离开,不过对方紧紧抱住已经死去的父母身体。无奈,她只好抱着婴儿,一瘸一拐地随着其他村民一起走出村庄。

一路上,不止孩子的那个村庄,他们经过的所有村庄、小镇、城市几乎都受到战火的侵袭。

战争,已经南延了。

虽然仍然有少部分人留守在残破的家里,但更多的人希望逃往没有战火的地方,活着,才是支撑他们重建家园的希望。

路上,陆续有不少失去家园的人加入到他们的逃难队伍中,成千上万的逃难大军向南边进发。林珂思不知道他们该逃往哪里,她甚至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战争的逃难者,而且是在异国他乡,这在以前肯定是天方夜谭。但只有经历过战争,她才深深觉得自己的祖国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几天没吃没喝,眼前又开始阵阵发黑,但双脚还是不由自主随着人潮往前移。这些流离失所的难民们,其实也不知道前方到底有没有活路,但是不逃就是死路,她也一样。

难民的队伍里有很多孩子,有些身边有大人陪伴照顾,有些只能独自一人走上逃亡的路。战争让他们失去依靠,也迫使他们快速成长,稚嫩的眼睛中隐隐流露出彷徨无奈的神色。

由于不懂当地语言,林珂思索性把自己当成哑巴,听不懂也说不出。她包着头,脸上有伤有疤,身上多处受伤出血,腿脚一瘸一拐,衣服肮脏不堪,与当地难民无异。不然,一个外国人混入难民队伍里恐怕会遭人怀疑。不过,如今这种自顾且不暇的情况下,估计大家也不会太在意。

土路蜿蜒曲折,需要走过层层丘陵,穿越重重高山,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跛脚的林珂思只能跟在人潮后面蹒跚踱行,越走越慢。

她不懂照顾孩子,经常被孩子的屎尿弄得手忙脚乱,甚至因为担心孩子生病,捡了很多衣服把孩子包的严严实实……最后,还是同行的其他妇女看她笨手笨脚,又是个哑巴,就手把手教她如何带孩子,渐渐地,她就学会了如何照顾孩子,不过,有一样她却学不会……孩子饿了怎么办?

林珂思对这个问题十分头疼。

孩子很诚实,一饿肚子就哭,经常惹来旁边很多异样的责备的目光,令她手足无措。但是她真的没办法,只能不停地哄。然后抱着孩子偷偷往人少的地方躲避。

越靠近南方,植物越多,偶尔还能下一场雨。

下雨的时候,林珂思顾不得其他,仰头张口等天水,喝得很满足。

没有雨的时候,她一手揽着孩子,一手从泥洼里舀起积水,迫不及待地喝,还跟着难民们一起用手挖草根吃。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被蜂拥的人潮席卷后,瞬间就变成了秃地……

这已经是她来到这个国家的第几个夜晚?她已经记不清了。虽然身体很疲惫,但却不敢入睡,刚到这个国家时遇到空袭的恐怖经历印象深刻。而逃难大军一路走来,也曾遇到几次空袭,让她不敢轻易闭眼,她会时刻关注远处是否有飞机引擎的声音,或者哪里有爆炸的声音,这样的精神高度集中,神经紧绷让她时常产生幻听,睡眠极浅。

不过,今夜是几天以来少有的宁静安稳的夜晚,没有空袭,没有枪声,远处也没有火光。路上密密麻麻睡满难民,一些难民一躺到地上就发出鼾声。

孩子趴在她怀里酣睡。可能是知道她没有奶水,又可怜孩子饥饿哭闹,一位好心的妇女刚才帮她喂饱了孩子。看着他餍足的小脸,林珂思有些愧疚,承诺要好好照顾他的,可是经常让他饿肚子,她心里十分难受。那位妇女也是有孩子要照顾,不可能每餐都帮忙喂,长此以往,孩子肯定会出问题的,她需要尽快想出解决办法才行。

她仰头望着夜空,突然间想起几天前,她与可琳几人还在一起的情景,短短几日间,几人生死相隔,人生真的太无常了。遇到她们后,她享受到友情的滋味,贪恋那种互相关心,互相扶持,互相不离不弃的感觉。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又恢复从前的那种孤独寂寞,却比以前的孤独感觉更强烈。

看着夜空上闪烁的繁星,一眨一眨,有点像可琳的眼睛清澈灵动,也有点像阿玲那闪着精明聪慧的双眸。她想起在非洲时,她与他们相遇时的情景,她们一起逛街轧马路的情景,一起吃饭玩闹的情景,虽然那时的她性格冷淡,还融不进那个小团体,但是她们并没有排斥孤立她。可琳甚至还制造了许多让她与她们互相了解的机会。

那个叽叽喳喳的可琳,那个温柔善良的翠西,那个录像不离手的黛西,那个精明睿智的阿玲,还有绅士的凯文和专情的马克。她们的面容一遍一遍闪现在林珂思的眼前,她用一整夜来回忆和可琳几个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从相遇到昨日,从相熟到死别,经历的快乐和痛苦,兴奋和悲伤,还有那些令人捧腹的故事,想着想着,她泪流满面。

时间在回忆中悄悄走过,暮色渐淡,天边微露一丝白。

林珂思看着还在沉睡的难民,抱起孩子,站起身,缓缓离开。她心疼孩子,要尽快想办法给孩子找食物,所以她打算提前离开,早点抵达下一个城市。虽然她也很饿。但她能忍,孩子却不能饿着。

林珂思带着孩子一直朝南边走去,途中,她捡了一根粗木当做拐杖,支撑她肿胀得几乎无法行走的腿。

一路走来,她发现沿途的地形景象变化极大。从“死亡航线”出来后,她们面对的就是一片秃岭沙漠,出了沙漠走到干涸平原的无人荒村,然后他们又被带到丘陵地形的军事基地,接着又走到荒野腹地的恐怖小镇,那里虽然荒芜,但不再如沙漠之地的干燥,等出了小镇,穿过迷岭急弯道,她们被逼入了魔鬼监狱,那里的空气更湿润,或许是盆地地形,而从监狱逃出至此,已是高山丛林,植被茂盛,草木林立,而且还有虫鸣鸟叫,与此前景色已是千差万别,这就表明了她已经接近南方,或者这就是南边。

林珂思带着孩子,拄着拐棍,正穿过一片树林。茂密的树林遮天蔽日,给炎热的天气带来一丝清爽,也给她带来一点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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