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李唯安就去找了李张氏。
“你今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李张氏靠在床边,面色依旧惨白,整个人十分憔悴,没有一点精神。
“娘, 不知道我能否管这生意上的事。”其实李唯安本想着直接做的,但想了下,还是过来问下李张氏。
“这生意上的事历来是你爹在管, 你是他的儿子,子承父业,理应上也该是你来管,但阿安你年纪尚幼, 又不曾接触过这些事, 冒然管事,只怕会跌跟头啊。”
李张氏也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可这是李家的家业, 不能毁在自己儿子手中, 委婉地劝说着。
“那娘可有信得过的人?可让他随我一起。”
李唯安蹙眉,没想到李张氏还会规劝,这还是少见, 历来只要提了她都会应下的。
是因为不涉及李家根基的事,她都会纵容?
“有倒是有, 只是不到万不得已, 不能去打扰那人。”李张氏面上有着难以掩饰的落寞。
“嗯?”听起来倒是有故事, 李唯安颇为好奇。
“娘说的是哪位?”
“是一个与你父亲有过命之交的人, 只是跟着你父亲出去,因一次意外摔伤了腿,你爹心怀愧疚,就一直让他在一个庄子上静养。
你若是真想成事,可去请他出山,想必他知道你父亲的事,也会同意的,不过也有可能他不会出手。”李张氏长叹一口气,其实依那人的性子,只要去了,几乎可以肯定会帮忙的。
李唯安脸色有些凝重,这样的人可不好忽悠。
自己可是和叶之年合谋着事的,倘若被发现,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只是看着李张氏的面色,只怕若是没有此人还真不会在现在把李家交到自己手上。
暂且先去会一会,先看下是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那人现在在何处?”
“你当真想好了要管这些事?”李张氏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嗯,身为李家子孙,理应扛起这些重任。”说这话时,李唯安还小小地心虚了下,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李张氏,在心底里叹气。
“好,你有这志气,你爹若是还在,定然会很高兴的。
他这辈子,埋怨我把你惯着宠着,可我就你这么一个孩子,还那么瘦弱,哪能不放在心眼里疼着。”
说着李张氏像是忆起了往事一样,心有哀戚,没想到人还是走了,泪水又流了下来。
“娘。”
李张氏拿着帕子把眼泪擦干,“事已至此,我想有些事也不必瞒着你了。”
说着李张氏把旁人都赶出了房。
“娘要说什么?”
“阿安啊,其实娘心中一直存着个疑虑,如今你父亲不在了,娘觉得有必要和你说说了。”
见李张氏突然凝重起来,李唯安的心也沉了下。
“你爹那过命之交,娘觉得他是你爹养在外面的。”
李唯安怔愣了,倒是不知道李张氏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娘,这怎么会?”
“是不是觉得很惊讶?不敢相信?”李张氏苦笑着。
李唯安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李张氏的脸色,低声问着,“娘不是爹的表妹吗?从小就互生情愫的那种?”
“这倒也不假,只是基于年幼时的情谊,这男女之情也长久不了,住在一起久了,就觉得腻歪了,没有了最初的感觉。
开始我和你爹也和寻常夫妻一样恩恩爱爱,彼此没有别人。”李张氏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似乎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
可下一秒却又带着愁苦,“阿安啊,是娘不争气才毁了这些,若是早点有了你,这一切都不会是这样子,可有你时你爹都二十八了,娘也二十五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李张氏想,若是在他们成亲的第二年就有了孩子,那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事。
李张氏似感叹,又似在缅怀,“你爹他十九岁的时候就喜欢四处闯荡,而在外边玩了两年后,一次意外遇到了山匪,是一个少年救了他,只是他也因此断了一条腿。
当时他还在李家住了一年,第二年却到了庄子上。
你爹他那时有多在意那人,我是知道的。夜里还常常去看他,又怎么舍得让他住到庄子上去,可偏偏还让他去了。”
李张氏嘴角苦涩没办法掩盖得住,枕边人的心思,哪里能瞒得过,他眼里有其他人,体会过那种感觉的自己又怎么会不懂。
李唯安也不打扰她,就这样静静地听着她说话。
“阿安,你知道吗?庄子上第二年多了个婴孩,这是我让人注意了好久才发现的,这庄子上哪有什么小孩住着,只有那么一个可能......
可娘也不敢去向你爹求证,那人对你爹有恩,我也不敢对他有所怠慢,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装聋作哑了那么多年。”
李唯安看着如今泪流满面的她,只能给她个无声的拥抱。
“阿安,你爹他并非是没有子嗣的命,只是他不想给罢了。”
话语里的意思很明显了,李唯安有所触动,可想而知,李相如对自己的儿子向来冷淡的原因就是出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