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叶青把米淘好放到锅里,加入点水便熬起了粥,看着炤肚里的火苗出神,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发了会呆,炤肚里的火苗便小了许多,回过神把柴火塞进去,此时传来了阿奶的声音,虽然上了年纪,却硬朗着,中气十足,“阿青起了没?”
杜叶青确保短时间柴火不会掉下来才起身,出了厨房的门,“阿奶,阿爷。”
杜苏氏见到他,立即说着,“起了便好,这是我和你阿爷一早就去摘的桂叶,你今晚洗澡的时候拿它烧水,明日洗漱也用它,知道了吗?别不把这不当一回事,就当图个吉利。”
杜叶青看了眼那东西,木木地接过,明明身为男儿却和女儿家待嫁时一样,纵使这次认下了,可心里依旧不舒服。
杜叶青的阿爷杜万田在一旁叹了口气,手里的烟斗逗落些烟灰,“孩子啊,这事是委屈了你,可这家里的情况......”
杜叶青依旧虎着张脸,这就是自己的家人,为了那些钱就把自己“卖”了去,可知道这一去,自己就是没家了,这是一门是断亲的亲事,他们于心何忍啊,这朝夕生活了十七年啊。
不过这样也好,断了也罢,这个家除了阿爹恐怕也不会有人想自己留下吧。
“阿爷,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杜叶青拿着东西回了房里放在床边的箱子上,床上的几个弟弟依旧还没醒。
杜叶青多少有点羡慕他们,自己七岁时就得早早起来喂鸡去河边寻点野菜,何曾有睡过懒觉,这就是有娘护着的好吧。
而杜苏氏见杜叶青回了房,没缓过来,一时不忿,念叨着,“这孩子,怎么能因这事记恨长辈呢,这婚姻大事理应就是长辈做主。”
杜万田觑了眼杜苏氏,幽幽地吐出口烟,“行了,少说两句吧,那孩子历来什么事都放在心上,现在不好受,明日李家就来接人了,今天要忙的事情多着呢,我去看看阿海那边的事做得如何了。”
杜苏氏看着杜万田离去的背影没再吭声,这个家说到底还是男人主事。
把目光放到了两个儿媳身上,刚想让她们干活,这屋里孩子却醒了在唤人,只能摆手让她们各自去收拾自己的孩子,等院子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时,只能暗自生着闷气,自个贴起喜纸来。
这天杜家在忙碌着的同时,李府上上下下也热闹着,就连在外地做生意的李相年和李相瑞也在这日赶了回来。
李唯安还被家里人轮流上门看了一番,看着他气色转好,又有大夫确认过明日应该可以撑过拜堂的时候,李家的人也把提着的一半的心放下。
只是李唯安如今这身体状况是不可能去接亲的,经过李唯安的许可,让他三叔的儿子李唯贤替他去接亲。
李唯贤比李唯安还小两岁,今年十七了,因着常年待在书院里学习,家里也不急着给他说亲,如今还未婚,不过十六岁时其母张秋英李张氏便为其选了个近身丫鬟给他当通房,李家由他去接亲最是适合不过了。
第二日,天微微亮李唯安便醒了,昨夜思来想去大半宿也没睡着,只是微眯了会眼再睁开头有些晕乎乎的,身上又乏力得很。
而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倒是热闹得很,虽然知道他们已经放轻动作了。
李唯安撑起身子不由得苦笑,两世还是第一次成亲,而自己却插不得一点手,这副身子实在是废得很啊,今夜只怕是什么都做不得了,不知道会不会被自己那“妻子”鄙视一番,“阿竹。”
门外阿竹松了口气,还想着要什么时候把人叫醒呢,如今人已经醒了,那就好办了,端着水带着身后两个小侍入了门,然后服侍着李唯安起身洗漱。
“少爷,这会该换喜服了,九少爷过会来见过少爷您就要去接亲了。”
“嗯,我知道了。”
李唯安任由他们折腾,也亏得这李家家大业大人也多,不然凭着自己这副身子,穿个这繁复的婚服恐怕都会累晕过去。
待弄好衣服时,就有人进来了,“少爷,九少爷过来了。”
“让他进来吧。”
“是。”
话语落下,李唯贤便进门来了,“八哥。”
李唯安听到这称呼嘴角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下,“嗯,你来了,今日要辛苦你了。”
“八哥这就见外了,都是自家兄弟,应该的,”随即李唯贤又小声地问着,“八哥,今日要劳累,你身体可受得住?”
“九弟且安心,这两日已经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