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失职便完了？渡主还真真是…真真是轻松啊”季白想破口大骂眼前每每都是晚到收场的人，哪怕对方是人人敬仰的渟淩渡渡主，却又一时词穷找不出形容的辞藻，只得悻悻而了。

渟淩的几个渡城的城主都是互相明白身份的人，这十渡渡主是谁他自然也懂，由小到大季白的执念就是有朝一日超过这渡主——樊辞，但每每较量之下都是季白被气得直咬牙的那位。

只见那渡主不语，手中变幻出一只往生瓶，拔开塞子，之前那被冻住的鹿蜀化作一缕白烟被收入瓶中。蓝光闪过，往生瓶便消失了。

“今日之事多谢阁主。”冷切的声音不含一丝情感，飘入季白耳中，这人正经做事的时候还真像那么回事。

虽然殿内黑暗但是季白感觉能将那渡主一张一合的唇嘴看清，分外的…勾人，对就是勾人。季白向来喜欢美的事物，包括人，自然是不分男女的喜欢美人，似乎眼前的人就是一个合他胃口的美人，勾走了他一半的魂与魄。

“阁主。”渡主似乎发现了季白的晃神，唤了他一声。季白身侧的少女，也发现自己的“云栖哥哥”被渡主迷了神，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回神。

“啊…小意思，小意思。要多谢的话，渡主送我几坛那城西翠楼的桃花醉即可。”季白忽的被扯醒，发现自己望着那鬼怪般的面具，心里竟生出几分旖旎还一时间晃了神。不知是真的想喝酒还是欲盖弥彰的打哈哈，季白舔了舔上唇。

“告辞”语毕，重华殿内恢复光明，温度渐渐回升，魂灯重燃，然而殿内一片狼藉。被鹿蜀捣毁的神像和奉桌，还有被吃得七七八八的贡品，以往的富丽堂皇不复存在。

“明天叫舜元舜兮重修一遍便是。”季白不由蹙眉对少女道，自己竟对着那般丑陋的面具起了心思！片刻便和少女闪身离开了重华殿。

回到了渟淩阁，季白一语不发地上了楼，留下同行的少女交代事情。季白坐在阁楼顶上，看着夜晚的渟淩渡，笙歌四起，祥和安宁，不由想到了儿时。

儿时的季白不在渟淩，而是生活在离渟淩不远的太宁墟，在某年十渡武赛上与那昆冥坞樊氏幼夕不打不相识，原由只不过是一颗糖而已。至那之后，季白总爱到渟淩找在此求学的樊辞较量，学识也好，风度也好家里的长辈总是不能给出季白想要的答案。

季白发现他的个子比樊辞要多出半尺，于是要和他比身高，但是每回掐架总叫樊辞拿了“头筹”。每每比各自的学识，贪玩的季白也败北如常。直到有一天，不过舞勺之年的樊辞做了十渡渡主的弟子，季白才开始感觉到危机，他总要有一次压过樊辞。后面却因樊辞要随渡主往来十渡，平定天下而不了了之了。

微凉的雨丝将季白从儿时的回忆中拉回来，才惊觉自己在屋顶坐了那么久，连脖子都僵了。晃晃脑袋，扭扭脖子，这才飞身下楼。此时东方既白，离渟淩阁不远的一处屋顶，一个身影彻底隐匿于阴影处，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