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钰看着他于心不忍, 抬起手替他擦去脸上的泪水:“这里战乱, 你去成悦那边安全些。”
“我不想···”简云兮浑身是伤, 他废力的摇着头。
萧钰看着他哭花的脸,心中暗道无奈。奈何看他有伤在身, 又呵责不得。
他不明白一个小子怎么比姑娘还难缠?
见他眼睛哭的红肿, 泪水也将枕巾打湿。他轻叹一声, 想起身找块巾帕替他擦拭。
可他刚起身, 简云兮便突然从床坐起,抱着他的腰不让他走。
萧钰心中一惊:“快躺下, 身上有伤!”
简云兮仿若未闻, 他深靠在冰冷的轻甲上, 轻声啜泣道:“别走。”
面对死亡时,简云兮想的最多的便是他。他其实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即便他不愿意听, 觉得他恶心, 厌烦。但他真的克制不住自己,他真的不想顾忌那么多了。
他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明知道瑾明的感受,还要这样对他纠缠。
但对于萧钰来说,简云兮真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萧钰转回身, 想让简云兮躺下, 可是他被简云兮搂的严不漏缝, 很难转身, 生怕一不小心触碰到他的伤口。
“我不走, 你躺下。”萧钰只得轻声安慰道。
感觉到简云兮缓缓松开的手臂,萧钰慢慢转身扶着他躺回床上。
简云兮眉头紧皱,方才起身完全没考虑到自己的伤势,此时躺回去伤口不免阵阵作痛。包扎好的伤口,此时也向外渗血。
萧钰见状,忙想起身去找军医,简云兮却拉着他不让他走,他深深的看着萧钰,满眼都是乞求。
萧钰奈何不了他,他轻轻拨开简云兮紧握他衣角的手,冰冷而纤细。
“我去叫军医。”
简云兮望着他,满脸的迟疑。
萧钰见他不信自己所说,轻叹一口气,笑着安慰道:“听话。”
简云兮微微一愣,他记不清有多久,没看过萧钰对他笑了。
他缓缓松开手,萧钰将他的手放入被褥中,起身去将军医喊了来。
军医将简云兮的伤口重新包扎,他看着简云兮哭红的眼,边包扎边道:“伤势不稳定,不能情绪激动,更不能乱动。”
萧钰站在床旁看着军医给简云兮包扎,闻言,看了简云兮一眼。
简云兮本盯着床板看,闻言也看了萧钰一眼。
四目相对,简云兮忙收回自己的目光,他此刻也安静下来,不似方才那般胡闹,他总是偷偷瞄向萧钰,被萧钰察觉,又迅速将目光收回,如同做错事的孩子。
军医为简云兮重新包扎好伤口:“伤口影响不大,别再随意乱动了。”
萧钰道:“有劳。”
军医道:“将军不必对我们这么客气,小人真是不敢当。”
萧钰轻笑,他看向床上的简云兮嘱咐道:“好好休养。”
只见简云兮一脸苦闷,看向萧钰欲言又止。
萧钰见状心一软又道:“你好好养伤,我让陈恒留下来陪你,等你伤好了,同他一起来找我。”
简云兮闻言,瞬间面色转喜,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萧钰。
见他竟如此喜悦,萧钰转过身摇摇头,无奈的走出门去。
真拿这小子没办法。
*****
翌日,萧钰便启程率大军回驻地。
徐立身负重伤,他命人用担架将他抬到城外,为萧钰送行。
萧钰看着他也是一脸震惊。
“我昨日受了伤,今日只能这幅模样恭送大帅,大帅不要介意,要不是大帅我已经跪临九泉了。”徐立躺在担架伤虚弱的说道。
萧钰骑在马上看着已经年纪不小的徐立道:“这是你我同责,徐将军言重了。”
徐立躺在担架上,想大笑两声都怕扯到伤口,他看着萧钰道:“大恩不言谢,大帅有什么事情以后尽管吩咐。”
萧钰看着他面色苍白的模样笑道:“行了,你我都是旧相识,不必这么客气。”
他对着抬担架的士兵吩咐道:“把你们将军抬回去吧,别在这里吹风了。”
徐立坚决不同意,非要送别完萧钰才回去。萧钰执拗不过他,便随他了。
萧钰转过头对一旁的陈恒吩咐道:“等云兮伤好了,就让他同你一块来吧。”
“是。”
过了一夜,简云兮的伤势也已恢复半好,他望向窗户。
瑾明已经走了吧。
对于萧钰昨夜所答应的他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这时,陈恒推门走了进来,给他端来午饭,还顺带将冥司带了回来,他平日里便见云兮对这剑宝贵的很,特意从缴获的兵器里留意了一番,还真让他给看见了。
“吃饭了云兮。”陈恒将午饭放到桌上,他看了眼床上躺着的简云兮,拿起碗筷走过去,喂他吃饭。
他身为一名亲卫,整日刀光血影,喂人吃饭这种事还是第一次。
简云兮忍着伤痛,缓缓坐起身来。
陈恒见他竟然坐了起来,不禁诧异。和他伤势差不多的徐立,还在担架上躺着呢,笑一笑都费劲。
陈恒忙上前道:“躺下吧,别牵动了伤口。”
简云兮摇摇头表示无碍,从他手中接过碗筷。
陈恒迟疑的将碗筷递给他。眼尖的简云兮突然看见冥司放在陈恒身后的桌子上。
“我的剑。”简云兮看着冥司惊讶道,他以为他将它弄丢了。
陈恒回头看去,将桌上的剑拿给了他:“这是我在缴获兵器的库房里看见的,见是你的便帮你带回来了。”
“谢谢。”简云兮看着冥司开心的感谢道。
他将碗筷放置床边,将冥司拿了起来,轻轻抚摸着他,良久,简云兮渐渐的黯然了神色:“风硕他···”
简云兮没有继续说下下去,只剩下屋内一片沉静。
半晌,陈恒长叹一口气,他看着简云兮安慰道:“我们已经将他安葬了,萧总督会重恤他的家人,别太难过,你也需要好好养伤。”
简云兮闻言,难过的点了点头,他很感激这群一路照料他的人,即便最危险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放弃他。
两日之后,简云兮感觉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便准备同陈恒动身前往驻地。临行前二人同徐立道别,向北离去。
一路上简云兮兴致冲冲,丝毫不似大病初愈的模样。对于简云兮的伤势恢复如此迅速,陈恒真是满脑子的疑问。
第三日日落时,二人策马赶到驻地。
驻地十分浩大,如同一座城池,四周的城墙由巨石砌成,城上的瞭望塔,时刻盯视远处边界的动静。远处的狼烟台十分醒目,大军在驻地内外分散把守着,守护着冀国国界。
陈恒向守门的士兵出示亲兵令,守门士兵见状,便放二人通行。
驻地内到处都是重兵把守,气氛同校场时截然不同,这里时时刻刻都要准备与敌军抗衡,丝毫不能松懈。
简云兮同陈恒下马,穿过重重兵队,来到主帅房前。
陈恒敲门,屋内传来萧钰额传话声:“进。”
陈恒带着简云兮推门而入,萧钰正同几名谋士讨论军事,他看向门口的两人吩咐道:“你们先出去等一会儿。”
陈恒作揖道:“是。”
陈恒带着简云兮退出门外等候,片刻,屋内的几名谋士走了出来,边走边讨论着什么,屋内的萧钰吩咐道:“进来吧。”
简云兮跟在陈恒身后走了进去,他低着头没有看向萧钰,萧钰让他来这里,他已经很知足了,他不敢过多奢望什么。
萧钰看着低头走进来的简云兮问道:“伤痊愈了吗?”
简云兮一愣,忙回道:“痊愈了。”
萧钰看着简云兮紧张兮兮的样子,明白那不是怕他,只是羞于面对他,他继续道:“痊愈了就好,但边关不比江南风清水秀,你确定要留在这里吗?如果你···”
话未说完,简云兮忙抬起头打断道:“我确定。”
他满眼坚定的看向萧钰。
漠北江南,有他的地方才是最好的。
萧钰突然想起他搂着自己哭时的样子,与此时真是大相庭径。
简云兮见萧钰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突然心虚的低下头,他明白,萧钰是不希望他在这里的。
萧钰移开简云兮身上的目光,对陈恒道:“云兮也按亲卫待遇,住处还是同原来一样,你带着云兮去吧。”
“是。”
简云兮走出门前,还是舍不得转过头留恋萧钰一眼,才同陈恒离去。
黑夜以至,驻地的城墙上灯火通明,日夜不息。
陈恒带着简云兮来到帅房后面的屋中,此处离萧钰的住处最近,有什么命令可以随时传达。
陈恒给简云兮安排好住处,他对简云兮嘱咐道:“这几间房中的人你都认识,我住在你对面,有什么事找我,找他们都行。”
简云兮点点头,陈恒又给他讲了些驻地的注意事项,什么没事不能上城墙,每日都要按时起。不打仗时萧钰的每个亲卫都要轮流值守,所谓值守,就是萧钰醒着时要随时听候他的差遣,他睡觉时要在门外站岗时时刻刻保护他。
从小事到大事,陈恒都给他讲了一遍。虽说云兮做过亲卫,但他做的是易将军的亲卫,每人有每人的规矩。
简云兮每一条都听得很细心,凡是关于萧钰的,都容不得一点差池。
北方驻地的日子虽苦了些,但简云兮却乐在其中。他可以天天都同萧钰碰面,虽然只是远远的看着他。
他按自己承诺的那样,不会去打扰他,轮到他值守时,萧钰吩咐他什么便做什么,门外守夜即便再困,他也不会松懈。尽自己所能,为他做些事情。
*****
集结令发起将近一月,已经集结大军三十五万。各位将领匆匆带兵从各地赶来,准备同萧钰出征山阴城,山阴地势易守难攻,胡人主力居于城中。为了打好这一战朝廷调动粮草,主援此战。
卫少卿下发庭寄与萧钰,朝廷国库空虚,冀国三面受击,粮草供应不济,让他务必打好此仗。
萧钰看着手中的庭寄,心中一阵怅然。
指挥千军万马担的是人命,又不是几十万只鸡,即便卫少卿不寄此庭寄,他又何尝不会打好此仗。
这担子放在谁身上都会有压力。
简云兮站在一旁看着皱起眉头的萧钰,他不懂军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阿明!”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惊的简云兮一颤,他抬头向门口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男一女推门而入,男的看起来四五十岁,女的看起来二十左右,一身轻甲黑衣,马尾高高竖起显得十分高挑,神采奕奕。
萧钰放下手中庭寄看着两人,男子对他抱拳一礼道:“萧将军,好久不见,久违了。”
萧钰回礼:“杨将军。”他看向男子身旁的女子问道:“慕予?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来看看你。”女子毫不遮掩的笑着回到。
此话一出,她便感觉有一道寒光逼视自己,她看向一旁的简云兮,像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样。
“哪里来的小郎君?生的这么俊俏。”
简云兮心中十分不悦,并不想行礼作声。
她身旁的男子看着萧钰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我不让她来她偏要跟来。”
此女名杨慕予,同他爹杨同按集结调令前来参军。
“你说你一个女儿家不好好在家呆着,天天东跑西癫。”杨同转过头,象征性对一旁的杨慕予轻叱道。
他自然是明白自家姑娘的那点心思,但来这又不是儿戏,他左劝右劝,就是不听,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要来。
没办法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只能妥协了。
杨慕予反倒不以为然,一看就是被数落惯了。
萧钰笑了笑:“杨将军,远道奔波辛苦了,先在此小叙,我派人为你们安排住处。”
杨同还未开口,杨慕予便开口讲起了条件:“我要住离你近一点的地方。”
杨同尴尬的看了眼萧钰,转头对杨慕予斥责道:“乱说什么呢,给你住哪就住哪,不住就回去。”
虽然杨同也很想让萧钰给他做女婿,但他也清楚,萧钰对他家姑娘没那方面的意思,人总得有些自知之明,这样的话说出口,真是有伤风化。
杨慕予对他爹翻个白眼轻哼一声。
杨同对萧钰笑了笑:“不用理她。”
萧钰自然不会计较这些,他看了看满脸不悦一身寒意的简云兮,又看了看骄纵的杨慕予,真是拿这两人没办法,他不想招桃花,偏偏走到哪里都招蜂引蝶。
萧钰抬起手放到嘴边轻咳一声,简云兮一怔,从厌恶中回神,温顺的看着他,一双眼睛清澈透亮。
简云兮明白自己又逾越了,对于有人说喜欢萧钰,他总是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萧钰对他吩咐道:“让人收拾两间房出来。”
简云兮低声回道:“好。”
对于杨慕予的到来,简云兮可谓十分不悦了,这个女人有事没事便去缠着萧钰。驻地里的士兵还说他们很般配,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简云兮只想对他们说一句,眼瞎了吧。
但令简云兮开心的是,对于这个女人的每次纠缠,萧钰都拒绝的干脆利落,不给她留一点遐想的空间,他看着也是沾沾自喜。
虽然他知道自己这样子不好,但他还是忍不住那些小家子气。
“笑什么呢?”陈恒突然打断简云兮的思绪。
最近他发现云兮倒是挺开心的,不在寡言少语,时不时还面露笑意。
简云兮回过神来看着陈恒道:“没什么。”
他抬起头,看了看头上明晃晃的军旗随风飞舞,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大字:冀
萧钰率三十万大军亲征山阴城,简云兮与众亲卫,骑马走在各位将领谋士之后。
大军浩浩荡荡,从高出望下去黑压压一片,此时早已别了寒冬,春暖花开,两侧山野碧绿开阔,途经此处,感觉不像是出门打仗,倒像是出门春游。
萧钰下令,大军在此处暂歇。
日光照射在身不温暖舒适,毫不燥热。
简云兮下马,看向正在同各位将领商议对策的萧钰,只见萧钰边说边透过人缝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简云兮忙转过身去,他发现他每次偷看都会被萧钰发现。
“喝水吗云兮?”陈恒突然递给简云兮一个水袋,简云兮接过水袋道:“谢谢。”
喝水时他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兵队旁开着一颗白色的花树,在这片绿野青山中格外绚烂夺目。
他指着棵花树问道:“那是什么树?”
陈恒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摇摇头表示不知。
“想去看看?”陈恒见简云兮一直盯着那棵花树。
简云兮犹豫的朝萧钰的方向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
陈恒明白了他的意思,喝了口水道:“没事,这种地形开阔的地方,不会有伏击。”
简云兮闻言,迟疑的点点头。同陈恒朝花树走去。
花瓣扬扬洒洒飘落在地,花树的瑰丽丝毫没有因为倚靠在树下的士兵所递减,反倒别有一番滋味。
简云兮抬头看去,阳光透过树杈照射在他脸上,花瓣从他脸庞慢慢飘过,美的令人沉醉。
“这树倒是漂亮。”陈恒抬起头说道。
看到这棵树,历经血雨腥风的他也想看看万花红遍山野的模样。
“这树我们村有很多。”树下的一个士兵接过话道。
简云兮看向他问道:“这树叫什么?”
那士兵看着树道:“这种树叫荆桃,还有别的颜色,粉的、红的、一到这个季节全都开起来,特别好看。”
简云兮点了点头,看向荆桃树。
他突然想到带瑾明回到明国,然后种一大片这样的树,同他一起看。他不想他再去打仗,和他一起,就他们两个人。
他注视着远处的萧钰,终究只是空梦一场,怎么可能呢?
有些事还是不要渴求太多。
*****
大军花费三日行军到山阴城五公里外。山阴城坐落在两座山中间的山脚部位,想要最快的时间通往北外,必须要经过这里。
据前方探子来报,山阴城门外驻扎的守卫很是薄弱,与他们正面冲锋完全没有问题。
“这里为主要贯通地界,胡人守卫如此薄弱,其中必定有诈。”军师司徒念对萧钰提议道。
另一军事意见不同道:“不久前我们攻克了赤阳城,他们可能进军去那里,或者去了别的地方,此时也许正是进攻的大好时机。”
····
几位军师左一言,又一语的对萧钰提议道。
军事只管出谋划策,提的意见再多,最终的决定权还在萧钰手上。
萧钰思忖一会儿便命人在山阴城外安营扎寨。
山阴城内的胡兵,见城外的冀军来此并没有任何作战的表示,他们的第一个行动反倒是去找木头,修房子和营寨,胡兵大惑不解,云里雾里,难不成他们要在这里常驻
城内的统帅巴赫赖及,却明白冀军的用意。
大殿上,巴赫赖及懒散的躺在铺着虎皮褥子的椅子上,盯着跪在地上的探子问道:“城外是谁率领的冀军?”
“回大帅,城外是萧钰。”那探子回答道。
巴赫赖及皱起眉头思忖。萧钰?杀了他弟弟巴赫扎哈的那个?他本来要去找他报仇的,没想到自己先送上门来了。
不过在他看来,这个萧钰是不容易对付的。
巴赫赖及不像他的弟弟是位勇夫,相比之下,他还是懂点谋略的。
他将城外的部署减弱,本是为了诱敌攻坚,并伺机反攻,然而这萧钰却不上他的当,先扎稳阵脚,在对付他,显然是位深通兵法之人。
不过更让他郁闷的还在后面。
冀军到达将近半月,萧钰并不急于出战,他只是用小股部队试探,白天试探,晚上试探,弄得鸡犬不宁,让胡兵烦恼不已。
半个月后,情况更加恶化。
萧钰将士兵分成三班倒,不断派兵到胡兵的兵营袭击、放火,如果不搞这些,他们也没有闲着,就在胡兵军营帐前,放炮,敲锣打鼓,还有吊嗓子的,差点就开场唱戏了。
城外的胡兵是又累又饿,不得休息,逼急了想进攻,却只能看着冀军坚固的营垒干着急。
城内的巴赫赖及是再也坐不住了,他明白,在这样下去,军队不被打垮,也得被闹垮了。
夜里,简云兮在营帐中准备入睡,突然营外一阵厮杀喊叫,经历过多次突袭的他立刻从床上起身,拿起冥司便冲了出去。
刚出营帐,胡人便一刀向简云兮砍来,简云兮反应迅速,瞬间格挡开来,将胡人一剑毙命。
胡兵逼着当地人,为他们指引了一条小路,可以突袭冀军的侧翼,巴赫赖及派遣了一千精兵对冀军发起突袭。
冀军没想到胡兵会突然发起袭击,阵势大乱,右军大将惊慌失措,脱离了指挥位置,胡兵得以攻入营内。
简云兮忙向主帅营帐跑去,生怕萧钰出一点危险,却被几名胡兵挡住去路。
此时萧钰在军帐内听到外面大乱,身为主帅他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不动声色静听帐外的动静,并依靠他经战多年的军事直觉判断出,这不过是小股部队的偷袭。
于是他骑马赶往侧翼,亲自持剑督战。他看到简云兮被胡兵纠缠,忙上前帮他解围。
他一剑了结了正朝简云兮挥刀的胡兵。
“小心身后。”他看着简云兮说道。
简云兮忙转过身诧异的看着萧钰,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萧钰看着满脸惊诧的简云兮,一把揽过他,一剑刺中简云兮身后袭来的胡兵:“别分心。”萧钰在他耳侧叮嘱道。
简云兮忙回过神,看着他坚定的点头回应。
冀兵们看见萧钰的身影,顿时士气大振。在萧钰的指挥下,没用多久便将偷袭的胡兵击溃。
冀军打着火把收拾着战场,各营的将士听到声响都赶了过来,还好只是有惊无险。
方才一战简云兮认识到自己同萧钰相比还有很多不足,明明自己是亲卫,反倒成了萧钰的累赘,还得萧钰保护他,他十分惭愧。
他必须要更努力的习武才行。
他默默的跟随在萧钰身边,向主帐中走去。
萧钰早已打好了算盘,既然胡兵已经按耐不住,那解决他们也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突然地上未死透的胡兵,抄起身旁的剑朝走在最外侧的简云兮刺去。
手疾眼快间已经来不及拔剑,萧钰一把护过简云兮,用手抓住了刺向他的剑刃,眉头都没皱一下。
血沿着白刃缓缓留下,简云兮看着萧钰手握白刃,惊恐的瞪大双眼。
陈恒急忙对那胡人补了两刀,彻底让他死透了。
“大帅!”
众人急忙围上前去查看萧钰的伤势,简云兮惊慌的牵过萧钰的手,两道血淋淋的口子鲜明夺目,映入眼帘。
“快叫军医!”有人大喊道。
萧钰看着简云兮慌张的神情,收回手像没事人一样:“小伤,简单包扎一下就好。”
这伤,看在眼里,却痛在心里。
简云兮低下头,忍不住流下无用的泪水,他拨开人群,朝营帐中跑去。
他在责怪自己,责怪自己的无用,他总是给萧钰带来麻烦,却总舍不得放开他。
他有执念,他一定要变强,终有一天,他会保护好他。
胡兵突袭溃败后,巴赫赖及以为冀军会收敛一些,没想到刚收兵回营,冀军又开始闹腾了,这下子他真是没办法了。
他晚上也睡不着,只能站在城墙上望着对面闹腾他们的冀军。
就在被冀军吵得睡不着觉,无计可施时的一天夜里,冀军突然停止了以往的喧嚣。
胡军大喜,终于能睡个好觉了,纷纷开始休息。
虽然他们知道,冀军的安静并不寻常,但士兵也是人,长期不能睡觉的痛苦谁都无法忍受,于是个个倒头便睡。
在他们休息的同时,等待多日的萧钰,正检阅士兵,这么长时间的等待,就是为了今夜的这一刻。
他十分清楚,今晚是最好的时机,也是唯一的机会。城内的巴赫扎哈占有地利,而他带领三十多万大军远道而来,粮草无法长期维持下去,如果不能抓住这次机会击败对方,最后失败的便是他自己。
为了打赢这场关键之仗,萧钰将自己的部队放在前列,亲自上阵。最大程度发挥士兵的战斗力,是身为将领的责任。
无论士兵身在何处奋战,只要看到帅旗,他们就会有勇气战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