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丫傻了, 挥舞着小铲子喊:“朱观水!你跑什么呀!我还没说完呢!”
观水已经走出了十几米远,头也不回:“我不和你说话了!”
“小气鬼!大骗子!”胖丫气忿不已:“还说自己是男子汉呢!”
胖丫回到家又被她妈妈念叨:“瞧瞧你, 天天跑出去野,马上就初三毕业了,准备干点什么?不行就回来帮忙干活,读书读不进去, 学费都是白交了。”
胖丫沮丧的回答:“不知道。”到目前为止,她对人生还没有什么规划,日子过得去就成。
她妈妈又开炮了:“这也不知道, 那也不知道,考试总考不好, 你看看人家芳草,比你大不了两岁, 考试不是第一就是第二,灵灵醒醒一个大姑娘, 走出去人家都觉得体面。”
胖丫犟嘴:“那好呀, 你让人家做你的女儿,你看人家答不答应。”
胖丫和她妈顶嘴已经是常态了, 有时候说话没轻没重, 外人听了会大吃一惊, 但在这对母女这里是稀松平常, 说过了就算了。
胖丫最讨厌她妈拿自己跟赵芳草比, 她怀疑自己跟赵芳草从小就不对付, 就是因为她妈妈在耳边嚼出来的。
从小就暗搓搓的比, 暗搓搓的不服气,争高低,她妈妈有莫大的功劳。
在茶山上跟赵芳草大吵了一架,好不容易观水肯陪她说说话,又被自己没头没脑的得罪了,胖丫心情不好,吃了晚饭就躲到房间里写日记。
写日记是个好习惯,好多优秀的学生都不一定能坚持下来,胖丫上初中以后就没有断过。
她的日记本很精致,有一个淡粉色的封皮,内容却很放飞。
有时候是流水账,从早上起床,写到晚上上床睡觉,有时候是简单粗暴的一句话概括,总之是随心所欲。
翻开今天的日记纸,提笔写了一个字:“丧”。
这个“丧”字满满当当毫不客气的占了整页纸,一个大写的丧。
写完就塞到枕头底下,也不怕被看见,因为她的父母都不识几个字,忙着干活挣钱没空理会子女的思想成长,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还没有谈恋爱,没有不得了的秘密。
她决定,等她谈恋爱的时候买一本带锁的日记本,封面最好是牡丹花,富贵又喜庆,记录热闹甜蜜的心情。
第二天上午张春林从县城回来,邀观水一起上山打猎,他成天忙着挣钱,偶尔也要放松一下,这个放松最好是不用花钱的把戏,打猎是再合适不过的了,而且还刺激。
张春林路过胖丫家门口的时候喊了一嗓子:“赵群子,中午吃了饭上后山去,你来不来?”
“上山干嘛?采蘑菇吗?”
“采什么蘑菇呀?几岁小姑娘的把戏,我们去打猎!爷们儿玩的,你来不来?”
“就你一个人吗?”胖丫跑到问口问。
“还有水哥芳草,你不是挺喜欢跟着他们转嘛!”
胖丫纠结了,昨天刚刚跟那两个人闹过别扭呢!一个是吵了一架,另一个是说错了话,十二个小时不到又凑到一堆,挺尴尬的。
她吃饭的时候还在纠结,吃完饭把碗一丢,换上一身旧衣服就义无反顾的往后山跑了。
赵芳草本来是准备去妈妈的诊所,被观水磨着改变了主意。
张春林拿着一个自制捕兽夹,观水带着自制的小弓,村里的猎户家有火筒鸟枪,他们不敢用,就用自制的小玩意儿图个开心。
张春林和胖丫先到,就在山坳里拾柴火,为烤猎物做准备,看到人齐了,张春林挥着捕兽夹:“咱们分组吧,谁跟我一起抓兔子?”
观水马上说:“我要带芳草姐去射野鸡。”
张春林无所谓的看着胖丫,胖丫不干了:“凭什么这么分?我们两个老粘在一起,腻不腻啊?”
张春林马上跳出来打击她:“我觉得这么分最合适了,三个人高兴,只有你一个人不高兴。”
胖丫回头瞪他,张春林顽劣本性又冒头了,嬉皮笑脸继续深入打击:“你跟我一起是最合适的,他们两个都不爱搭理你呀!”
说完冲着那两个笑:“你们说是不是呀?”
胖丫把手里的柴火狠狠一丢:“不干了,你们自己玩!”
张春林先撩后哄:“别这样,开个玩笑,这么小气巴拉的干嘛?观水你带带她,你跟赵芳草两个老在一起呆着,我眼睛都要瞎了,芳草跟我逮兔子去。”
张春林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组织能力很强,插科打诨和稀泥很有一手。
观水已经忘记了昨天自己说过的狠话:我不和你说话了。他是个小爷们,睡一觉什么都忘了。
他看了气鼓鼓的胖丫一眼,转身:“走吧,东西掉下来的时候不要吓得尖叫就行了,我怕吵。”
胖丫跟上去,把观水的弓拿在手里摸,跟他打商量:“等下射到野鸡,鸡毛归我,我给妹妹们做毽子。”
刚上山的时候有一条羊肠小道,越往深处走灌木丛越浓密,路就不是路了,观水在前面开道,把齐腰深的藤蔓灌木扒开慢慢朝前移动。
胖丫跟在后面钻,嘴里不停的说着话:“观水,你射箭的本事从哪学来的?”
“无师自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