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那天下了雪,按理说隆冬已经过去了,春意盎然,可这雪就这么落下去了,原本冒了些绿意,又被拢的严严实实。
少爷又穿起了他的狐裘,那是他从京城里带来的物件,他体弱畏寒。
将军原本在营帐中和军师讨论这场大雪来的突然,需防备蛮人,待到用午饭时一出门才看见这天地都变了样。
心中惆怅顿生,嗯,总是缺了点什么。
裹着狐裘的少爷从远处走过,将军的眼珠子就转不动了,那点儿不安也被熨帖了,哎,外面天寒地冻的,你出来干什么。
责备少爷不懂得爱惜自己,雪白的狐裘外面又披上了将军的披风。
少爷好笑的看着他,怎么,狐裘外面加块布就不冷了吗?
将军脸上发热,尴尬的摸了摸鼻梁,责备自己多此一举,嘴上却丝毫不示弱,本将军穿的热了,懒得拿,你替本将军拿着。
少爷眼角弯弯,看着嘴硬的将军,将军可真是个硬脾气的将军。
其实将军不仅脾气硬,别处也硬。
你快过生辰了。少爷寻思着老和尚说将军三十岁就能遇见那个命中之人,该是谁那么好的运气。
还有两个多月呢。将军伸了个懒腰,冻的一哆嗦,推着少爷就要走。
沉重的号角声响起,蛮人来进犯了,他们不畏寒趁着这天降大雪来找麻烦了。
将军脸色立马变了,盔甲也来不及穿,蛮人来的不多,大概是抱着打一梭子就跑的念头,铁骑队已经去应战了,将军翻身上马,还不忘回头嘱咐道,快回去,不要出来。
少爷被伙头军的小伙伴们拽着走,他看着将军的马蹄扬起雪雾来,头一次痛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
蛮人是特地来折腾他们的,两军交战不过一刻钟,蛮人就开始撤退,将军怕有埋伏,不肯去追,这大雪封山的,蛮人熟知地形,就算没有埋伏也讨不了好。这场雪给蛮人助力了,恐怕他们是想来个车轮战,一波一波的来侵袭,好让将军应接不暇。
将军盘点好人数就开始回拔,身着白狐裘黑披风的少爷还站在原处,刚和蛮人打的一肚子火,将军的脾气蹭的就上来了。
不等马停下,就跳了下去,三两步跑到少爷面前,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他娘的耳朵不好使是吧,我临走前是不是让你躲起来,你在这儿当靶子呢。
交战的沙场就在营帐不远处,若是蛮人用弩,少爷这条小命就得交待在这儿。
一想到少爷会死,将军心里咯噔一下,滚回去,娘娘腔,整天仗也不会打,拖后腿的东西。
不,这不是他想说的话,他本意并非如此,可到了嘴边那关心的话怎么也吐不出口。他是个男人,他对面的也是个男人,两个男人怎么能像个娘们儿一样磨磨唧唧的呢。
少爷低着头任他训,等将军发完了火才发觉对面这人一声也没吭,刚才话说的似乎重了些,将军心虚的咳了一声,哎,我说……
话说一半就咽回肚子里去了,少爷眼角红红的,泪珠子要掉不掉在眼眶里打转转,我不能去打仗,我没那本事,可你就在那儿,我想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