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王大哥记挂,父亲身体很是康健。抱恙是因前日他贪杯多饮了些酒,醉倒在亭中,寒气侵袭,不过幸得陛下恩宠,赐了良医,服过药后,病便全好了。”
“那就好,虑之兄的文猎准备的如何了”
“兄长近日常在房中提笔作诗,估摸是还有些不妥。”
“虑之兄对文章素来要求苛刻,不然也不会写出那许多锦绣文章……”
小胖子看他表哥拉着安九思婆婆妈妈扯了半天,没个重要事,连忙开口打断,“表哥别唧唧歪歪了,快带我们去看那蛙吧,再拖延,安大哥该打上门来要人了。”
钟曲四人也是齐齐点头,示意小胖子说的很对。
王昌想起安九思过往的护弟战绩,也止下话头,亲自带他们去找那卖艺人。
卖艺人听过雇主的交代,知晓这些小公子身份非凡,在他们要求当众表演一场时,当即就连声同意。
卖艺人拿出一盒子,那盒子做工精细,雕出了十二个小隔间,上面刻有一个个精妙的图案,每个隔间都蹲着一只绿油油的青蛙。
那卖艺人拿出一颗不知什么材质的小棍子,往青蛙头上轻轻一敲,那青蛙也发出轻轻的一声呱叫,稍用些力,那蛙鸣就大声些,就这样,那卖艺人飞快的敲打青蛙,用蛙声奏出了京城的一首地方小曲。
一曲终了,小胖子带来的人除安九言外,皆是一脸赞叹,看着那卖艺人的小棍分外火热。
安九言指着一眼中不断流泪的青蛙,迟疑的问道:“你这青蛙是不是哭了?”
卖艺人只停顿了片刻,立即否认,“青蛙如何会流泪,大抵是泡了太久的水,现在放上台上来,才有水渗出。”
小胖子也在旁边帮腔,“阿言,你总是想太多,青蛙又不是人,怎么会哭?”
旁边钟文乐点点头,开价,“我与你十两银,请将棍子给我。”
“就十两,难怪我爷爷说钟家没落了,老板五十两银票给你!”曲商羽露出和前头钟文河十足像的嘲讽样。
卖艺人似是有些为难,“不是小人不识抬举,只是这蛙不听别人训,别人才拿起我这棍,顷刻这蛙就四处逃散了。”
钟文河不信这个,只当是卖艺人推脱,望了望曲家两兄弟,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五十两银票,加上先前哥哥的十两一并送出,“老板,再加五十两,可行了?”
曲商羽嘻嘻一笑,又拿出五十两银票,“我看这小棍得值这个价,老板你可不要亏了。”
卖艺人看着那银票眼冒贪婪之色,但是思及什么,才收敛神色,斟酌开口:“公子既是一定要这小棍,我也不好阻拦,但若是公子拿过棍子,青蛙逃走了,只能请您莫要怪罪。”
曲商羽知道他答应了,向钟家兄弟挑了挑眉,把银子往卖艺人怀里一塞,拿过他手中的小棍,兴冲冲的往青蛙处凑。
安九言和小胖子见状,也围了上去,曲博衍状似好心的问站在原地不动的钟家两兄弟,“两位不上前看看吗?”
钟文河气哼哼的瞪了他一眼,钟文乐依旧神情淡淡,“这里亦能看见。”
“那两位就在此吧,我可不行,我得凑近去细看。”
说罢,曲博衍呵呵一笑往三人所在处走去。
说来奇异,曲商羽才走近了几步,那青蛙就似受到了天大的惊吓,拼命的往外冲,等到他近前,只有那只被眼泪糊了眼撞到盒子上的青蛙在瑟瑟发抖。
安九言看那曲商羽犹豫后似乎还准备拿棍往那只小青蛙上招呼,连忙阻止:“快别动手,你看它那小衰样,你这一棍下去,指不定它就嗝屁了。”
曲商羽只好悻悻收回手,他回头狠狠剜了一眼卖艺人。
卖艺人忠厚的脸上浮现出些尴尬,但是却紧抱怀中银票不松手。
钟文河庆幸自己的零钱没有花出,“哈哈,大哥,看来银票也不是万能的。”
钟文乐应和道:“是啊,有些人可恶的青蛙都不想搭理了,撒钱有甚用。”
曲商羽冷哼了一声,将小棍往桌上重重一放,招呼道:“算小爷我不听人劝,这次我认栽了,哥哥我们走。”
钟文河眼带快意,嘴角翘起,他耸耸肩,“我们也走吧,青蛙也没了。”
一脸恭敬的卖艺人,在目送众人离开后,露出了一个狞笑,他不知从哪摸出一个小铃铛,轻轻晃动,铃铛无声,但青蛙却是不由自主的汇聚到一网内。
他用喑哑的声音低语,“你们这些东西当初不也是长这样,有什么可怕的,每次都害我白白丢那么多银子。”
他拿起棍子就是一挥,密集如雨点儿的击打就落在青蛙们身上。
霎时,凄惨的蛙鸣不断,青蛙们眼含泪水,奋力逃窜,可是却不管如何蹦哒也无法撞出网外。
卖艺人看着被血染红的青蛙,眼睛赤红,他嘴里开始不断咒骂老天的不公,官府的多管闲事,有钱人的可恶,骂道最后,他用舌头轻轻舔舐带血的小棍子,嘴中吐出的咯咯笑声莫名生寒,
“该死的小杂种,竟然敢砸我的小宝贝,看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