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纳斯抖了抖眼皮，但并没有睁开。他感觉浑身的骨头都睡酥了，疲倦从每一块肌肉里扩散开来。闭着眼睛细细地喘了几口气，才感觉身体慢慢恢复了一点知觉。

他无力地抓握了一下手指，摸到了异常柔软的布料，像是有一堆羽毛依附在手边一样，温热且舒服。

旁边有悉悉索索的响动，还有模糊不清的说话声，时不时还有机器滴答滴答的工作声音。

没过一会，原本低低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一阵甜蜜的香水的味道从旁边传来。

一只冰凉柔软的手掌贴上了他的额头，又摸了摸他左侧的脸颊。然后这只手的主人轻轻抬起他的头，轻轻地把枕头拉高了一点，大概是想让他躺的更舒服。

等把他安顿好了之后，冰冷的手指从身上撤开，然后乔纳斯听见椅子搬动的声音，恍若橙子般馥郁的芬芳又一丝一缕地靠近了他。

这大概是个女孩子吧。乔纳斯慢慢地想，他感觉自己睡了很长时间，像是被困在壳里的蚌一样，张不开口，也睁不开眼睛，身上的骨头也全散作一堆，只有大脑在孤独地转动，偶尔获得一些外界的信息。

女孩子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伸手开始在他的胳膊上按来按去，又对着旁边的人说道：“哥哥他今天怎么样？”

旁边的人似乎是个护士，听完她的话轻轻笑了一声，“卡罗琳小姐，一切都正常呢。昨天费奇医生刚刚对中将做了一个全身检查。”

护士说话顿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哪地方有些不妥当，然后就很快地接了上去，“可是中将的激素水平有些低了，这几年一直对中将注射抑制剂，中将的激素活性马上就要低于正常水平了”，女护士凑近女孩子，低声道，“有空可以让元帅多来看看，要不然怕中将到时候会有什么后遗症。”

女孩子沉默了几秒，声音很细微，“最近他大概不能来。”

护士似乎明白情况，半响也叹了口气，“实在不行的话，医生讲让元帅明天抽两百毫升的血送到医院里面来，以后打算人工注射信息素。”

女孩子也没说话，继续沉默地给他按摩着酸软的肌肉。

护士是个精明的人，见女孩子面色不虞，便终止了此次的讲话，他很快就将病房里面的一切整理完毕，对着耳麦里面的声音说了几句话，很快就对着女孩子打了声招呼，带着几个小护士推门出去了。

病房瞬时间就空了。

女孩子揉捏完了胳膊，很快就将阵地转移到了他的腿上，许久不动弹的小腿软软的，半分力气都凝聚不起来，只能感觉女孩子冰凉的手指隔着柔软的裤子在他的肌腱上捏来捏去。

乔纳斯不自在地在薄薄的眼皮下转了转眼珠子，虽说这是个女孩子，不过这个女孩子的力气也太大了。

捏的他的小腿感觉都要冒出火来。

病房里一时无话，只能听见滴滴答答的响声，乔纳斯的思绪逐渐清明起来，清凉的风从左边打开的窗户里吹进来，时不时翻动着他的头发。

这个女孩子只听声音的话，大概年岁不大，她和自己如此亲近，或许是个姐姐妹妹。至于妻子什么的，乔纳斯一时间并没有想到这一点。但他想要仔细想想，脑袋里面却是什么都没有，以前是空白一片，不记得这个女孩子，也不记得他为什么住了医院。

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女孩子嘟囔了几句，便翻身下了床，将他的腿放在了软和的毛毯上，脚步声刚到门口，房门就在一声嘀的响声中开了。

“呀，”乔纳斯听见女孩子在门口惊讶了一声，然后将什么东西抱到了怀里，在门口站了一会，又关了门。

女孩子穿着拖鞋慢慢地走过来，拿着一张小卡片，对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说道：“哥哥，今天是玫瑰花呢。”

她从一束玫瑰花里面抽出了一枝，然后将剩余的插进了旁边的花瓶里。

乔纳斯感觉一阵浓烈的香气接近了他的鼻腔，然后女孩子软糯的声音就在耳边响了起来，“哥哥，你闻闻看，我记得你最喜欢这个花了。”

“维西尔哥哥天天送花也不知道要换一换。”女孩子咯咯地笑了几声，也不知道在调侃谁，“我每次过来看到的都是一个样子。”

“每天都一样，多单调啊，真是没有情趣。”

花朵在他的鼻翼下停留了一瞬，马上就移开了，大概是花已经绽开了朵瓣，香气在旁边滞留不去。

女孩子怕过于浓烈的香气熏到他，在光屏上点了几下，打开了空气净化的开关。

顿时，乔纳斯只能闻到空气里淡淡的残香，像是女人袖口温和的香水一样，若有若无地勾起别人的胃口。

乔纳斯动了动手指头，女孩子给他折腾半天，他感觉身上仿佛凝聚了一丝的力量，缓慢地流淌在他的躯体中，将四肢连通起来。

他的眼珠转了半天，女孩子正低头看那花瓣，也没有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