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家法国餐厅，莫星野让司机停车。</p>
“老师，今天我们在这里吃饭吧。”</p>
卫铎看了眼餐厅华而不奢的银色招牌，上面一串长长的字母，卫铎不认识，但是他能看出这家餐厅不适合工薪阶层消费。</p>
卫铎有些犹豫。</p>
莫星野催促地看了卫铎一眼。</p>
“嗯？老师有问题吗？”</p>
“莫星野，我们第一次吃饭，应该我请你的。但我今天没带多余的钱。”逛街是临时的决定，卫铎身上的钱不多，银行卡也没带。</p>
“啊，”莫星野轻撇唇，“谁说要让你买单。”</p>
“一，我们是师生，我是长辈，二，我有经济收入，所以第一次吃饭我应该请你。”</p>
“没事，就当我请老师的。感谢老师愿意当我的室友。”</p>
卫铎其实并怎么情愿和莫星野同居一室。但一事归一事，既然他们住一起了，他也不会对少年另眼相待。</p>
莫星野不耐烦道：“老师别磨叽了，一顿饭而已，我零花钱很多的。”</p>
卫铎面子有些挂不住，但他还是很坚决地与少年商量：“莫同学，第一顿饭真应该我这个当老师的请客，这是礼节。”</p>
“麻烦。”</p>
“我们好像在xx路，面前第二个红绿灯左转有个美食街，里面有很多小馆子。”</p>
莫星野虽然一脸不悦，但还是把卫铎的话听进去了。他以前也有类似的经历，小时候过年，他家的保姆和管家都会给他发红包，虽然金额不多，但保姆管家也坚持说这是传统礼仪，长辈应该对晚辈表示的关心祝福。</p>
没多久，两人就到了卫铎所说的美食街。</p>
街道热热闹闹废，行人不少，卫铎选了家店面最干净的粥铺，小有名气的老字号。</p>
莫星野一入门，粥铺里的食客不约而同地抬头，好奇打量莫星野。</p>
莫星野目光凌厉一扫，食客们莫名露怯，尴尬地低下头。</p>
卫铎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点了两例招牌海鲜粥，和几道爽口小菜。</p>
粥菜很快上桌，海鲜粥冒着热腾腾的香气，小菜凉拌的精致诱人，莫星野把消毒筷用热水洗了遍，递给少年：“莫同学，谢谢你，快吃吧。”</p>
莫星野喝了两口粥后，脸上的排斥与高冷才渐渐消散。</p>
“味道还可以吧？”</p>
“凑合。”</p>
“那吃完了，我们在附近转转，你还有想吃的东西就告诉我。 ”</p>
两人喝完粥，逛了热闹喧嚣的夜市。铁板烧、钵钵鸡、关东煮、酸辣粉、水果捞、煎饼果子、麻辣小龙虾……几乎每个摊位、店铺都围着嘴馋的食客，从小养尊处优、吃惯山珍海味的少年几乎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如此海量特色的小吃，神情微微惊讶。卫铎道：“我平日训练严苛，有些东西我也没吃过。莫同学，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p>
莫星野不会挑选，但他还是愿意做人生第一次尝试，他指着一个排队人数最长的摊位，“就那个吧。”</p>
“长沙臭豆腐。好的，这里油烟少，你先等着。我去买。”</p>
20分钟后，卫铎拿着两个小纸袋，开心走来，递给少年一份。</p>
莫星野用小竹签挑起一块软软黑黑的不明物体，斯文地咬了一小口，然后眉头大皱。</p>
“这是什么鬼东西。”</p>
“臭豆腐啊，闻起来臭，但吃起来很香，这家味道还挺好的。”卫铎已经挑起第二块。</p>
莫星野又去看小摊上的客人，吃的酣畅淋漓、热火朝天。莫星野万分不理解，觉得黢黑的豆腐难以下咽。</p>
卫铎道：“哈哈，莫同学不喜欢不要勉强，我给你买其他的。”</p>
卫铎又买了几样小吃，莫星野都是尝了一口就不愿意吃第二口，极难伺候，但卫铎一点儿都不介意，等两人逛得差不多了，道：“我们现在返校吧，吃的太多太杂，我担心莫同学的肠胃受不了。”</p>
两人回到车上，司机怪异地瞄了卫铎一眼，他不太懂小少爷为何要跟男人去如此低廉不雅的市井之地，而看小少爷的表情，似乎挺高兴的。</p>
在司机的不理解中，车子很快返回学校。</p>
******</p>
寝室里。</p>
卫铎把给父母买的东西收拾好，就去洗漱了。从洗手间出来，莫星野正盯着笔电，似乎打算玩把游戏，那些下午新买的衣服全部邋遢地堆在沙发上。</p>
卫铎拿出纸笔，对少年道：“莫同学，你过来，我有重要的事和你商量。”</p>
莫星野头都不抬，“嗯？什么事？”</p>
“521寝室一室一厅，配套有一个卫生间和小厨房。我们两人身份有别，生活习惯和作息规律完全不一样，听王秘书说你一直是独居，我又以前住过10多年的集体宿舍，为了以后我们能和谐相处，我要和你制定一个……嗯，就叫‘521寝室协议’吧。”</p>
两人坐在卫铎的书桌前，雪白的纸上已经写了寝室协议几个大字。</p>
卫铎一脸认真，“第一条是尊重彼此的隐私，你的生活空间在小卧室，我的则是客厅东南角（卫铎的床被安排在客厅），日常生活里非特殊情况，我们的一言一行尽量不要给对方制造麻烦，也不能干涉彼此的生活。你同意吗？”</p>
莫星野思索了片刻，“可以。”</p>
卫铎提笔写下协议第一条，莫星野看到男人并不算好看的字迹，轻声道：“老师，你的字有些丑。”</p>
卫铎一愣，然后双耳赤红，“你关注这个做什么？”卫铎的文化课不扎实，写的字不算优美，好在笔画清晰、形态方正，但在普通人里只能排到中间水平。</p>
“咳咳，我说第二条了啊，就是寝室卫生，主要指公共区域，也就是客厅沙发、卫生间、厨房这几个地方。我们俩必须轮流一人做一周卫生。”</p>
“我不做。”</p>
“为什么？”</p>
“我家保姆每周都会来一次学校。”</p>
“你都16岁了，拖地擦桌子都不会吗？”</p>
莫星野扭头沉默，意思是他真的不会。</p>
“那你自己的房间卫生能保持好吧？”</p>
莫星野继续沉默，明亮的瞳孔淡定又无辜。</p>
“我……那这样吧，我可以教你一个月。”</p>
“我不想学。”</p>
“为什么？”</p>
“我有钱。”</p>
“……”卫铎哑口无言，久久道：“学做家务和你有没有钱没有关系吧。”</p>
莫星野森冷地勾唇一笑。</p>
卫铎全身上下都是有种沧桑的无力感，“行吧，随你怎样。以后公共区域的卫生我负责，你只要把你的卧室打扫干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