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惜的是,这些花现在却散落一地,被凌乱的脚印踩进了泥土里。
在落花的中间,有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少年蹲在那里,将整个身子蜷着,正呜呜咽咽的哭泣。
宿锦一看,心里发出哀叹,这小庶子的日子看来也不好过呀。
怎么自己邀请的人都是这种被欺负的家伙呢?
他这样想着便看了修一眼。
不会是他专门给自己的照顾吧?毕竟这样刷起好感来才比较快啊。
“喂!”宿锦轻轻喊了一声,“你是谢怀泽吗?”
小少年只顾埋头哭泣,半点也没有听到声音。
宿锦又喊了几声,见他实在听不见,就从包裹里拿出几颗鹅卵石(琉璃鼠洞里摸的),朝着小少年砸去。
自从到了筑基期,宿锦不仅力气变大了,连准头都上来了。
小石子一扔,正扔到小少年跟前。
小少年吓得一惊,本来蹲的就不稳,身子往后一歪,一个屁股蹲儿坐到了地上。
宿锦趁机赶紧喊:“你是谢怀泽吗?”
小少年抬起头,一张哭花了的小脸儿上仍能看出眉清目秀。他吸了吸鼻子,带着哭时的浓重鼻音:“你们是谁?”
“嘿,”宿锦一乐,“我叫宿锦,他叫连穆,我们来找你玩儿啊!”
“可是,”谢怀泽打了哭嗝,“我不认识你们啊。”
“没事儿,”宿锦一挥手,“多玩玩就认识了。”
说着宿锦又上了两蹬,抬腿骑到了墙头上。
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淡淡的声音:“跳吧。”
宿锦低头,见修越墙而过,正站在墙下看着自己。
咧嘴笑了笑,宿锦张开手,在连穆和谢怀泽的惊呼中,一跃而下。
在连穆和谢怀泽看来,宿锦是轻轻一跳,便从三米高的院墙上落到了地上。
但宿锦知道,跳下来那一瞬,修就张开了手,自己稳稳地落到了他的怀里。
在他抱住自己的那一刻,宿锦的心突然重重跳了一下。
他想,这个人,应该是一个真正的人吧?如果不是,为什么会这么温暖?
宿锦落到了地上,看了修一瞬,想说什么,却最终也没有说出来。
他转身抬头,对墙上的连穆道:“小穆快下来,我接着你。”
连穆从墙上往下望了望,压下心头一时的胆怯,也纵身跳了下来。
以宿锦的小身板,自然是不可能接得住连穆的。但他相信修,无条件地信任。
修果然也如他所想,轻轻接住了连穆。
不过却不是伸手抱住,而且化出一团白雾,将连穆放到了地上。
两人都跳进了院子,谢怀泽也顾不上哭了,惊讶地瞪大了眼,眼中还噙着欲落不落的泪滴。
宿锦走过去,蹲下身歪头看他:“为什么哭呀?是因为有人弄乱了花圃吗?”
一说这个,小少年眼一眨,眼里的两泡泪瞬间便落了下来。
“哎~怎么是个小哭包啊?”
说是小哭包,也真是没有冤枉他。接下来谢怀泽就抽抽噎噎地将事情说了一下。
谢家老爷一共有四房妻妾,嫡妻很给力,一共生了三位嫡子。而三个妾侍,只有谢怀泽的母亲生的是个儿子,剩下两房皆是女儿。
谢家四位男丁,谢怀泽是老三,上面有两位很能干的哥哥,下面是最小最受宠的弟弟。他夹在中间,本就不受待见。且生母又早早过世,他又是软弱爱哭的性子,时间久了,大家便慢慢将他遗忘。他本也落得清闲,便自己默默守着这一处小院落,养了这个小花圃。
但他的院子和受宠弟弟的院子太近了,那张扬跋扈的弟弟什么时候想起来,便跑过来闹一闹他。
他如今十三岁,却生的瘦瘦小小又很爱哭,那弟弟才八岁,便高高大大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每每对上,他都只会被欺负得呜呜直哭,而那弟弟常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这次,便是听说父亲生辰快到了,谢怀泽在花圃里养了几盆开得很好的水仙,打算当做礼物送上去,才过来大闹一场的。
宿锦一听,只得大摇其头。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啊!
抬头去看谢怀泽,却见他清秀的眉眼中又开始蓄起泪来,趁得一张小脸儿又无辜又可爱,着实让人又怜又爱,什么火也发不出来啊!
宿锦又长长叹了一声,一转眼,却见连穆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在重新栽种那些被踩歪的花。
谢怀泽也看到了,走过去正要开口,却先抽噎了一下:“你、你弄错了。这水仙,呜、要种到那个花盆里。”
连穆没有说话,只是顺着谢怀泽找到那个花盆,在他的断断续续的指导下重新种了回去。
宿锦忍不住心里笑了一声,对一旁的修说道:“这个连穆……”
想了想,却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见两个小家伙都在重新收拾花草,宿锦也站起来要过去帮忙。
脚刚一抬起,却见地上有一个绿色的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个玉饰挂件,被雕成了两节竹子的形状。
正想问谢怀泽是不是他掉的,忽听院门“啪”地一声被打开了。
一个大嗓门叫了起来——
“谢怀泽!我的玉竹子呢?是不是你偷了我的玉竹子?”
42、小院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