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刺青无数，叼着个烟。虽然长的好看，却很少有人敢和他说话。

衣服往肩上一搭，听不见别人说话。

“你们知道那个谁么，杀过人。”

“他不是个学生么”

“杀人不坐牢”

“道上的，别惹。”

他回头看了看几个三五成堆的乖乖仔，吐个烟圈，面无表情。那几个人就赶紧回到自己座位上。

他径直走到最后那个人桌前，不知道拿着什么在木头桌上敲，梆梆地，敲得乖学生心跟着一阵一阵的抽。

“好学生，好好学习。”

手里的东西顺势留在桌子上，乖学生这才看见留了把小刀，以前划胳膊，最近偶尔削个苹果。

也不管那小孩被他吓的什么样，回到自己座位上睡觉。

这群只敢过嘴瘾的，在他眼里都是小孩。

他杀人，也得看他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别人是活一天多一天，他是活一天少一天，倒着走。

放学没有回自己家，家里太黑了。

顾菲在校外等着跟他一起回家，自从被扎的一手血，老实多了，明着不说，天天守着校门口不敢自己走。

“家有事么”

顾菲墨镜一戴，拍着摩托后座:“都跟你说了是哪家孩子闹着玩，有个屁事。”

他咬着棒棒糖，闷声坐上去，不说话就是不信。

“吱个声。”

他踢了脚摩托烟筒，你家小孩会撬锁上你家诅咒你。

前几天顾菲自个回家，一推门，悬柜下噼里啪啦掉东西，顾菲骂着晦气，往里走了几步，电视柜柜门开着，底下掉出个大毛绒熊，眼睛被人挖，眼洞里吐着棉花。

这倒还没什么，顾菲以为他没收拾好，抓着熊往柜里塞，还跟他打电话怪他，有说有笑的突然尖叫。

操，熊上扎了一把针，顾菲一用力把手扎破了好几个洞。

“你他妈没事把熊当线轱辘呢!疼死你祖宗了。”

他要去查监控，不知道顾菲想到什么了，拼命拦着，没让，还骗他。

“没事，我出门忘锁了，估计哪家小孩溜进来玩了。你别想着，我问问物业去。”

他望着顾菲背影啐了一口，就她天天不着调的样，要不是因为他都不回家的顾菲，还能忘锁门早起俩人一起出门他锁的门。

鬼知道她想什么呢。

也不知道顾菲问出了什么，回来也没提，就跟没这事似的，要不是过了几天他吃饭提了嘴，她还真想把他糊弄过去了。

“没事，就是小孩胡闹的。”

“那小孩能把针插进去，针尖全他妈朝外!”

“我都看监控了，有个小矮个钻过去了你还想怎么着。”

“我这不是为你好么!”他也来气了，他就不知道顾菲这个袒护劲从哪来的。

“住了几天长本事了我说没事就没事，不爱听滚。”

顾菲筷子一撂，敲得盘子跟着响，掉下去了。

他弯腰捡起来，一句话没说推门就走。

最后还是顾菲给他打电话道歉，针这事还是不能提，一提就上火。他认定顾菲骗他，顾菲咬定是小孩。顾菲愿意护着，愿意见血，随她去。没血缘就是不行，好劣话听不进去。

顾菲比他大几岁，和他原本一点关系，他是拘留所外被捡回来的。

小子，回家啊。

没有。

跟姐走。

他就跟着顾菲走了，反正也没人接他。

刚见面顾菲也被他纹身吓一跳，好在顾菲也镇定，还能笑着问他花了多钱。

我爸的抚养费，我偷了。

他话少，很久没说话，只言片语连不成句。

你妈呢

他笑的开心，死了吧。

他说的顾菲都能听懂，让他多看了顾菲几眼。

看着像个高中生，实际成年好几年了，没个正经工作，天天穿着黑皮哟骑个小摩托满大街浪。

顾菲喜欢喝酒，不喝醉不停嘴。当晚就看出来了，喝多了扯着他逼逼，揉着他头发哈哈大笑，姐有钱，养你。她也确实有钱，典型游手好闲富二代。

他默默想，他不要钱，他只想那人死。

顾菲第二天非要送他上学，他没说话指着后面让顾菲看，趁她回头骑上摩托一溜烟跑了。顾菲扯着嗓子骂他，什么脏话都骂。

他靠着沙发玩手机，这么一想，他在顾菲家都快住一个月了。除了顾菲被扎，也真的没什么事，他以为能消停了，结果学校里有人挑事。

十几个人把他拦在厕所，打头的顶个黄毛，伸着指头点着他右肩。

“我管你哪个道上的，往后给我老实点。”

“我惹你了”他环视四周，都是陌生的脸。

旁边笑成一片。

“教育杀人犯还需要理由吗”

“你做了什么事敢问我们”

“拘留所条件好吗”

“哈哈哈哈哈哈...”

黄毛止住他们，贴近他轻声说。

“杀人犯，没跑。南华小区。”

顾菲家在南华小区。

“操。”

他抡起墩布棍就打上去，对面十几个他一个。一开始还能反抗，后来被后面的人踹到地上，再也没起来，最后打到喷血，衣服上脸上，嘴里都是。

胆小的怕出人命，都跑了，剩下他和黄毛。

黄毛临走踩在他腰上，碾了碾。

有再进厕所的，及时叫了老师过来。

顾菲从医院把他领回家，关上门就开骂。

骂着骂着他就听不见她说话了，睡过去了。

在家养了几天，顾菲头一次没咋呼呼地出门野，守在床边守了两天，第三天忍不住了。在他床边走来走去，闹得他不能休息。

“那个...”

“去。”

他直接打算她说话，有跟他绕花花肠子的功夫，好好查查那监控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