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哥, 姜木棍出事了!”
张程勉一愣, 阴沉着脸瞥了眼被扶坐到讯问椅上直哎哟的姓李的和凤坪所值班民警, 转身走到办案区一角。
“现在什么情况?你人在哪?能不能想办法先撤出来?”
“撤不了, 我在拳赛会场里头, 姜木棍刚在台上晕过去了,我偷摸溜到休息室想找机会把他弄出来,结果看见那个柴刀把他拖到二楼包房里去了。”
“台上?!”张程勉吓得惨白了一张脸脑袋里空白了片刻, 冷汗立即渗出来,边使劲捏住手机边拼命控制住大脑内混乱嘈杂的声响,连声追问:“他在台上打拳!?那包房里有什么人?为什么要把他带上去?”
“还能有什么人?都是大毒贩啊!”童必祥在电话那头低声惊叫,“我混进来时拳赛已经开始了, 结果看到台上挨揍那个我差点没昏死过去,姜木棍他还敢跟人车轮战呢, 连拳套都不带的那种,刚打完第三场他就支持不住昏过去了。”
“你怎么现在才联系我?你是不是看错了?小涛不可能出卖姜铎。”
“柴刀那种长相的拳手我怎么可能会认错!”童必祥又气又急的回答, “进入会场时我的手机就被收走了,通讯器信号又超出接收范围,我好不容易才弄晕了一个会场保安弄到手机联系你, 哎!你……你谁呀!?放手!!”
又出事了!
张程勉瞪起眼睛,气都不敢多喘一口的使劲贴拢听筒。手机里突如其来的杂音夹杂着一阵混乱的滋滋声, 是童必祥与什么人起了争执, 张程勉边在心里暗道:就算偷渡也得过到河那边去,边无能为力的屏息等待了片刻。
“张程勉!你们简直是要反了天了!”
“……”听筒里居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愣怔了几秒后张程勉反而焦躁的在原地转了几圈揪着头发长舒一口气, “黑大哥?你怎么会在哪?”
“你说我怎么会这在这?姜铎那熊孩子脑子被屎糊住了要作死,你就跟着他一起来犯浑!?再说,12.07杀人案归我们刑侦队管辖,用得着你们缉毒的来帮我们抓人?”
张程勉阴沉着脸不吭气,憋着火低声道:“废话少说!省厅今晚有什么计划?你找到林逆涛没有?他是不是柴刀?姜铎和小涛两个怎么办?”
“省厅这事临潭县局的一个都让没参与,我和杨志接到的任务只是接应姜铎,把他带回南凤镇。”
“只有姜铎?”张程勉怒道,“那小涛怎么办?”
“能救他我会看着他死?!”黑明辉越发上火,“可他家三条人命压在他身上,你和姜铎当他这八年是来果敢度假啊?小涛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们能明白么?还有脸跑来给他添乱!?”
张程勉懊丧的抹了一把脸,沉声问:“姜铎现在什么情况?”
“不知道,已经死了也说不定。”
这张臭嘴!张程勉青筋鼓起捏紧拳头,咬着牙关深吸一口气正准备骂回去时,却听到电话里杨志的怒喝:
“老黑!闭上你那臭嘴!”
“我哪里说错了?他再打两场他还有命在么?”黑明辉向电话两头嗔怪,又压低声音郑重的说:“张程勉,你给我听好了,我只知道省厅废了相当大的力气才协调到老街军政府允许我方人员进入边境一侧开展抓捕行动,来前我问过老姜,他说这次行动我们不捣工厂不要货,只要三个人,一个是岩盘,一个是熊忠,一个许久湖。我和杨志也是冒着风险过来的,不在省厅部署计划之列。但据我们观察,会场里也有埋伏,看着像是老街司令的武装力量,说明省厅的计划和行动点绝对不止拳场这一处,但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能先救姜铎,至于小涛,他背后牵扯太大,我不会贸然行动。”
“我马上过来增援!”
“过你妈呀过!”黑明辉骂道:“陈振辉那臭小子闷不吭声就摸到边防行动组的车上,差点没被他们当成毒贩的马仔打成蜂窝,你再单枪匹马到处乱跑,万一又出点状况怎么办?你给我在边境线上好好待着,等着我下一步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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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此时,拳场二楼包房内,阿扎云河接过熊忠手下递过来的针筒,轻轻推出一点灰白晶莹的珠液到针尖,笑意盈盈的看向姜铎,在他身旁蹲下后倾身上前附耳道:
“八年前,我也是这么把药给他灌进去的……”
耳边一声低语爬进骨血掐住心脏,一点一点感受到药物溶进血液,随着呼吸间的收缩和舒张慢慢游走至全身。被人捆着手脚堵住嘴的姜铎,一瞬间被寒凉的浓黑色漫进眼底,连撑坐挣扎的力气也被吞噬殆尽……
恐惧,无边无尽的恐惧,从手臂静脉一点轻微的冰凉刺痛处钻出小角,迅速淹没撕扯住身躯往黑暗处坠落,永无止境的坠落。
生命若轻,生命若重
意志力被抽走,只剩肉体的空瓶,人的骨血皮肉便只是拖拽灵魂往地狱而去的枷锁
姜铎瘫倒在木地板上,瞪着眼睛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
他看见阿扎云河把针筒扔给站在一旁的马仔,笑嘻嘻的说:“完事了,我要去拳台边看昂提兵,待会在上来照顾他。”;看见手一抖没拿稳注射器差点被针尖挑到的马仔,大汗淋漓又小心翼翼的捏着转身退了出去;看见房门口一闪而过的老疯子尔扎都惹,正瞪着空洞灰黑的双眼似乎向自己说了什么;看见赵奇、刘应生,皱着眉却看猴戏一样玩味儿的看着自己;看见岩盘,仿佛十分厌恶的拿出手绢捂了捂鼻尖,又仿佛十分不愿意错过好戏一般舍不得挪开眼睛,笑着向自己温声道:
“小伙子,忍耐一会,对于美好却不熟悉的东西,我们的身体一开始总会有点不认同的排斥。”
姜铎奋力一挣爬起来,趁人不备冲到岩盘面前,即将迎头撞向他时却被人一把拽住,他不甘心的还要死命往前冲,却被郑维汰一拳打到腹部,立即吐出一口血沫蜷缩着跪倒在地板上。
眼见四肢痉挛抽搐着身躯的姜铎倒在一片黑红浓黄的污物上,岩盘皱了皱眉又拿出手绢。然而就在此时,一阵突兀的铃声响起,是赵奇的电话,他看了一眼便站起来转身走出去,不一会,便见他径直走到岩盘面前,低身说着什么。
刘应生黑着脸在一旁看着岩盘和赵奇怕被人听见一样凑着头微笑低语,冷哼一声,气氛一时怪异。
紧接着,赵奇忽然摆手告辞,刘应生立即笑起来送客,却屁股都懒得抬一抬。
大概过了五分钟吧,姜铎在心里默数着,躯干腹腔处一阵翻江倒海,不同于外部击打的扭搅抽痛感涌了上来,他莫名其妙的又想起早晨那碗油汪汪的鸡油饭,即刻忍耐不住张大嘴喷吐出来,酸臭刺鼻青黄粘稠的秽物混着丝丝腥气的血红色,差点就沾染上岩盘白净的裤脚。
岩盘大惊失色往后一缩,整张脸嫌恶得都快绿成菜色了,刘应生立即站起来,向马仔嚷到
“把这小子带到单房去!”
又笑着看向岩盘,“岩先生,我们到隔壁房间去吧……”
有马仔立即冲进来架住姜铎,一路连拖带拽走下红绒布铺就的通道里,通道灯光幽暗却温暖,姜铎老远便看见尔扎都惹正畏畏缩缩的躲在墙角抽烟。
“老疯子!”姜铎突然发难,怒喝一声挣脱马仔的钳制冲向前,张口便咬住了尔扎都惹的脖颈,
“不怪我!不怪我!”尔扎都惹惊叫起来,惨白了一张脸吓得往后缩,双手乱挥着大声喊叫,“快把他拉开,他有病啊,不要搞我!”又轻声说了一句,
“阿扑吗啡,催吐的……”
小涛果然什么都知道,他在利用我。姜铎的心底苦笑出声,但饶是如此,自己也对他恨不起来
“122加560,安部,775。”
………………
标准篮球场大小的黑拳赛场正中央,当间是一座一米五高的正方形搏击擂台,擂台周边向外延伸到墙面分区整齐的铺设了橡胶地面和防滑木地板,底层围墙边有六扇大门,只有左面墙壁当间的那一扇通往上二楼的包间,每一扇门边都或坐或站着几个内部人员及安防,场地四周斜面向上三米处才是的看台,与底层拳场分隔开来。一整圈严密厚实的金属围栏和两层铁丝网都拦不住赌客们疯狂的呼喊和拍击声,人群暴虐的尖啸一浪高过一浪,杀声猎猎!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阿扎云河从小门里优哉游哉的踱到宋查猜旁边,笑着看向拳台,正好瞥见昂提兵狰狞着面目有愉快的冲向前,左腿一蹬右腿提膝高高跳起。
林逆涛迅速向后一避,却还是让昂提兵坚硬无比的膝盖骨碰到了下颏外侧,这一下让拍击铁丝网的金属声夹杂人浪里的尖啸和怒吼越发猖狂,眼见柴刀被击中却没有倒下,声浪越发一浪高过一浪的涌上来: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下颌骨很难锻炼坚硬又至关重要,换做别人,此刻已被击昏后瘫倒在地,但林逆涛却只是低着头用手背碰了碰青肿的部位,吐出一口肉渣血沫
幸好戴了牙套,但下齿还是被撞松了。
“他大概不想活了吧。”宋查猜看着拳台忽然出声,有些失望的接着说:“人站在拳台上,魂却不知飘到哪个地方去了,要不是昂提兵有些气急没打出节奏,他早就死在台上了,这一趟走的真不值。”
阿扎云河仍然笑嘻嘻的看着拳台,仿佛没听见宋查猜说什么似的来了一句,“他真好看,即使下巴颏肿了也这么好看,从小他就是我们寨子里最好看的那个,比我见过的小姑娘都要好看。”
“……”宋查猜一愣,转头紧盯着阿扎云河,“连岩先生也敢骗,你也不想活了?”
“对了。”阿扎云河却答非所问,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宋查猜,嘴角一弯笑起来:“待会要是我杀了昂提兵,你不会生气吧?”
“……”一瞬间宋查猜皱紧眉头眯缝起眼睛,表情阴鸷杀意毫不遮掩。
“不是吧,说说而已你也生气。”阿扎云河难以置信的大笑起来,眼角却一凛:“可我要真想杀他,你又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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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击擂台偏左的位置上,柴刀稍稍弯曲膝盖向内扣紧,用小腿骨堪堪挡住了昂提兵一记低鞭腿。他身形一晃后退了一步,拉开一段距离后,先伸出过度紧绷而微微颤栗的手,抹开眉梢嘴角的鲜血,再盯着昂提兵稳住乌青了一片震得生疼的小腿,调整呼吸,做好站架,脑海里却不受控制的嗡嗡作响嘈杂不堪。
“站架、提手、格挡、必须盯牢他牵动四肢的肌腱部位,要防着他的腿,他的腿实在太硬了不能再冒险正面硬接,骨头承受不住!……姜晓堂,姜晓堂他怎么样了?他会不会死?”
昂提兵火冒三丈气得破口大骂:“你再不专心!我就直接杀了你!”
闻言林逆涛重心微沉,弃用散打脚掌向外微张的站架姿势,而是将脚尖正对前方,停顿了片刻后箭一般冲了出去,边跑边将躯干上肢整个偏转开来,边延长拳路左右手接连攻击昂提兵的脖颈、前胸和手臂外侧,边趁着昂提兵抬手侧身防御上路时,忽然蹬地上前一个蜷膝高高跳起,再狠命的一撞。
是自己刚才的路数,昂提兵一惊。向后一仰护住下颌,却见柴刀作势膝撞的右腿却硬生生收了回去,改踢为扫!顿时瞪着眼睛心内警铃大作,想在变换身姿侧身防御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柴刀一记沉重硬实的鞭腿已经来到腰侧,撞击力从身体腰腹一侧震入身内,肌肉腹腔内一阵痛苦的收缩。
被踢打得向身形整个一歪,腰间青黑了一片,昂提兵急忙稳住步子看向林逆涛,却笑起来,“这才对嘛!你不是从小练斌道,你的腿断过多少次才能练得这么硬?”
肉居然也这么厚,居然还能站着?林逆涛皱眉心忖,喘着粗气微沉重心戒备的看向昂提兵,刚刚使出鞭踢的小腿正隐隐作痛,心里暗骂道:这人浑身都石头一样可真不好对付!
“既然你认真起来,那我就不客气了啊。”昂提兵笑着说完,人已经闪到林逆涛面前
心下只反应了一秒,林逆涛向后撤步一躲,昂提兵沉重的拳头已快要挥到自己的左下颚,林逆涛急忙一偏一架手,借力搡开粗木棍般的手肘,谁知昂提兵却狡黠的一笑。
糟了!!
想在提膝防御却已来不及了,昂提兵下肢绷紧一记气贯长虹刚猛无比的低鞭腿,重重扫到自己膝侧腿弯处。
被踢到的地方立即肿胀起来,林逆涛支持不住用半撑半跪的怪异姿势站在拳台上,退出一段距离后皱着眉头紧盯昂提兵,心忖着,骨头大概又裂开了……
“居然没跪下去!”昂提兵惊喜的开口,“可有什么用呢?还不是会被我打死。”
林逆涛不吭气,边咬紧牙关狠命道一定要再坚持一会,边调整身姿直起腰做好站架。忽然耳内一阵嘈杂的声响,林逆涛心里一惊看向二楼的VIP包房,包房落地窗用的是钢化单向透视玻璃,外面只看得到乌黑一片,但林逆涛就是没有办法把挪开视线。
“你他妈又分心!”昂提兵怒喝着冲向前,第一次遇上柴刀这种上了拳台还敢开小差,目中无人不把他当回事到令人发指的地步的对手,他既兴奋又愤怒,冲上前抬手就是一拳!
这一下林逆涛连防都没防,被重重一记摆拳打得偏过脸吐出一口血沫,身子一歪跌坐在地上。
昂提兵不给他调整喘息的机会,冲上前跳起来蜷膝重重一磕,有如沉重坚硬的厚钢实铁自空中压砸下来,震得林逆涛的皮肉、骨骼到内脏全部移了位,眼前一黑竟短暂的昏厥了一会儿。
刺啦啦一阵嘈杂又在耳内响起……林逆涛立即惊醒,不是错觉!
姜晓堂……我要去找姜晓堂。
杀意!
昂提兵本能的向后一撑跳起来,下腹部却还是躲避不及绽裂开一道十多公分长的口子,他反应过来后难以置信又恼羞成怒的看向林逆涛,大骂
“你居然藏着刀?你找死!”
话说完,昂提兵便冲向林逆涛,林逆涛却已经看不见他了,跳起来却是冲向擂台边。
想跑?昂提兵浑身烧灼被轻视、被戏耍的一腔怒火烧,牙齿咬得嘚嘚响!在四周一片失去理智的喊杀声中冲向林逆涛,接连使出摆拳、勾拳、膝撞、侧踢,击打林逆涛的躯干,将他的去路封锁的严严实实。
杀了他!
林逆涛被他纠缠得怒火更盛,忽然右腿后撤一步沉身架马,一脚前一脚后正直着上身,前脚掌正对昂提兵,后脚斜向外脚掌微微内扣蹬地,双臂曲肘左手在前在上高高架起,右手在后在下微微回收,拳心向内,双眼紧盯着昂提兵,攥着的拳头里竟都握着刀刃!
“古缅刃!”宋查猜脱口而出满脸惊疑,“他从哪里学的?”
阿扎云河同样惊疑了一秒,又笑意盈盈的看着林逆涛,只见他手里柳叶一般巴掌大小极细极薄的刀刃,比普通缅族匕首更短小,更弯曲,宛如两把扁平的铁钩,隔得稍远甚至都不太看得清楚他手里竟握着东西。
看着他手里玩具一样小巧的家什,昂提兵火冒三丈怒极反笑,边伸手抹去腹部的血迹边在心里低骂,亏我还觉得他是条硬种,就他这种花瓶一样的长相、瘦弱的体型身量,没有忍受过剥筋碎骨的锻造和折磨怎么可能拥有这么坚硬的身体,心下还不禁有点小佩服他……没想到转头他竟然开始使诈耍花招!可恨!该死!
这么想着,昂提兵重心微沉聚力于双脚,向着林逆涛猛冲过去
昂提兵要吃亏!
宋查猜心里大惊按捺不住要冲向擂台,阿扎云河突然伸手一把钳住他的胳膊,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林逆涛
“你找死。”宋查猜目光一凛甩开阿扎云河,在看向拳台时昂提兵已经双腿血淋淋的跪倒在擂台上,心内骇然,不过耽误了几秒钟的功夫而已。
“十一刀。”阿扎云河拉扯着宋查猜惊喜的笑着,“动作太快了,我都有点看不清楚,这几刀可真狠,怕是把昂提兵的腿部肌腱都割成了好几节,他真是我们寨子里使刀使的最漂亮的一个,难怪查亚火补那么喜欢他!”
愤怒又痛心的宋查猜一沉身冲上前,蜷膝撞向阿扎云河腹部,将他撞得整个飞起后又蜷住腹部起来重重跌倒在地上,呛出一口血沫。
“让你杀了他!你却敢放他走,还骗我?”
“我照做了呀。”阿扎云河一抹嘴角的鲜血,无辜的笑起来,“听你的话把他扔进山崖里,是他命硬阎王不收我有什么办法?”
宋查猜不理他,转身冲向擂台准备截住林逆涛的去路,忽然砰愣!嗙啷!几声巨响,二楼包间的玻璃帷幕炸裂开来,人群立刻慌乱着、尖叫着四散而逃,纷纷退让躲避头顶落下的尖锐又锋利的玻璃渣。
紧接着,砰咚一声!一个人影从天而降后横着砸到了擂台上,四肢扭曲,仰面朝上,眼睛仍然难以置信的圆睁着看向天花板,耳孔嘴角慢慢留出几股鲜血,鲜红浓稠的血液迅速从他身下流淌成不规则的圆形,血泊中的他躯干抽动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宋查猜定睛一看,心内大骇。
“郑维汰!”
有别于施暴者泄愤般高高在上的打杀声,掺杂恐惧的尖叫和嘶喊此起彼伏,人群立刻混乱骚动起来向会场出口处奔逃,但靠近二楼包房通道的位置,却有几个赌客打扮的人往人潮反方向冲撞,似乎是想冲上二楼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