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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逐(1/2)

大山间,仅7米多宽双车道的县乡三级公路上。拐过一个回头弯后,空调大巴车的左前轮垫上一片被抛洒在路肩的碎石堆又重重滑了下来,车身猛烈摇晃了一下,懵懂中姜铎的脑袋随即往车窗玻璃处一磕,他立即惊醒,环顾四周后又看向窗外,正好看到麓川延绵的高山脚下,那徐徐流向边境线外宽阔暗涌的墨色江面。

双眼迷瞪了一会,再掖了一下滑落身前的背包,姜铎掏出手机来一看,昨夜从源鹤一路行来,已经过去16个小时。而手机上通话记录显示有11个未接来电,8个王国正打来的、3个老妈打来的。

姜铎皱眉想了一想,先拨通了王国正的号码。果然,刚接通手里的通讯工具立刻变身为江湖名门暗器魔音穿脑摄魂匣,王国正夹杂怒火的咆哮声,被姜铎推到身前半米远的位置,依然威力不减!

“你个王八蛋你死哪去啦!特殊勤务期间不假外出你不要命啦?我桌上那堆报捕案卷是什么个情况?你小子要造反啊?!”

姜铎连忙用小指掏了掏被震得发痒的耳孔,在对着听筒小声说:“我请了2天假,路兴学批了,警令室报备过了,连着周末得下周一才回得来。您桌上是我整理好的报捕案卷,需要退回补充侦查材料和不适用批捕的情况明细,我汇总了一张表格,就压在您键盘底下,麻烦您逐案通知一下办案民警,下基层抽案卷的事情我跟老毕说好了,让他顶我跑两天,等我回来我再顶他值一周夜班……”

“周末!?”王国正惊叫起来,“现在迎战奥运安保哪里还有什么周末?你人在哪?回老家了?你个龟孙扔下一摊事就跑你到底要干吗?!”

耳听王国正咋咋呼呼的追问也没个消停,声音还越喊越大!姜铎恼怒的对着话筒低吼:“给你个扩音器你去机关楼门口把我逃班的破事向局里面广播一遍要不要!?有点事情出趟门。就酱。”便掐了电话。

挂了电话,姜铎先搓热手心捂一捂差点又犯聋的耳朵,再深吸一口气,拨通了老妈的电话,接通后,张丽红焦急又絮絮叨叨的声音传了过来:

“儿子呀,你怎么回事啊?你看看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你是不是有啥事啊?……”

姜铎先“嗯。啊。没事。”的回应两声便一垂手把手机摆到膝盖上盯着,差不多过了五分钟,才拿起来说。

“……嗯,嗯,老妈我车上呢没听见电话响,都挺好的,急着找我有啥事么?”

“……”

“生日?我都这么大人了过什么生日啊,我最近工作忙肯定回不来,您和我爸就甭张罗了。”

“……”

“我知道我知道,明早我会穿红袜子,会煮面吃,会搁鸡蛋,会撒葱花,会放鸡枞油……谢谢老妈这么记挂着我,等过两天得空我就回来看您……对了,我爸在您旁边吗?”

“……”

“不用,不用把电话给他,他精神好就行,您俩也多保重身体,安保任务一结束我就回来……”

打完电话,长舒一口气,再看向窗外,大巴车已经驶进南凤镇。看着与临潭相差无几的街景和山色映进车窗,姜铎掏出一盒清凉油挖了一点抹在额角,又使劲掐了掐长途奔波到发涨的脑门,再伸展一下僵直的关节和身板,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车。

最后,他从裤兜里郑重的掏出来一张纸,皱眉摩挲着。再一次确认这个早已牢牢印进脑袋里的地址和电话号码。

南凤镇拉捧街中路11号,130XXXXXXXX

昨天上午,陈振辉突然打电话告诉他,三天前,尔扎都惹在临州麓川县南凤镇派出所办理了暂住证,并用暂住证等材料向出入境部门申请了果敢地区的出入境证明,派出所登记了他的暂住地址和联系号码后,便告知陈振辉。

得到这个消息,八年来,几乎是在渺渺人海中屈身摸索着、抓瞎一般毫无头绪的寻访林逆涛下落的姜铎,仿佛终于抓到了实实在在有份量的线索。他心下按捺不住、片刻都不想耽误。

所以,顾不得路兴学本就看不惯他这种贴着“州局政委老领导大公子”、“省厅领导老战友孙儿”标签,有无数人私下打过招呼帮衬过的公安子女,他硬着头皮依仗父祖的荫庇,硬是找路兴学半磨半横的要来两天假。

但是,电话中,陈振辉也再三提醒自己,他为了自己这个“好兄弟”,越级使用缉毒情报的权限查看了举报人“文堂”的信息,结果不是“查无此人”,而是权级不够。且这次检索搞不好已经触发了省厅违规查阅高密级材料的预警,没准过两天,就得有人来请陈振辉喝茶了……

所以陈振辉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敲打着,假如这个“文堂”,真的是林逆涛。那自己心里一定要掂量清楚事情的份量,以及林逆涛的参与程度和个人意愿,不能感情用事,更不能一意孤行。

想到这,姜铎忧心的埋下脑袋压住心底泛起的动摇、疑虑和恐惧。有些问题不能深想,没有见面、没有言之凿凿的亲口印证,没有亲自看到小涛那颗万一已经把自己消抹干净的心,任何一个人独生的妄念和猜想,都只是缚住手脚的荆棘……

正想着,车辆已驶进客运站,一打开车门,严密厚重的热浪夹杂着一群自称“有门路、有熟店”,可以便宜点带人到河对面“潇洒”的摩的司机,立即堵向车门口。

姜铎一手护住背包一手伸展开来推挡着,杀出包围圈后再一路询访,很快就在南凤镇宽窄不一、交错混乱的旧街街面上找到了拉捧街中路11号。

这是一座破旧的五层小楼房,直立的霓虹灯牌坊上闪烁着缺笔少画的“住宿、洗浴、短租。”一楼沿街开了一扇3米来宽的小门脸,里面灯光昏暗、气味混杂。

“美女……标间还有没有?”

“有,120一晚。”坐在木头泡起了皮还缺了一角的破旧柜台后面,正埋头玩手机的服务员是个声音尖细身板却宽阔的年轻姑娘,等听见姜铎接着笑嘻嘻的说:“哎……美女,能向你打听个事情么?”她才不耐烦的抬起头。

但看见眼前竟站着一个面容英挺俊朗,身姿挺拔,还豪不吝啬笑得一脸荡漾加勾搭的帅哥,到了嘴边那句“不住店就滚去别家打听去!”立马换成“帅哥,来玩啊?……啊呸!来住店啊?标间、单间都有,24小时热水,连住两晚给你打个折怎么样?”

“啊……那不是便宜我吗?”姜铎越发眉角往上挑笑的油腻,在俯身向前双手杵着柜台,直勾勾的盯着那胖姑娘,拿出一张纸推过去:“美女姐姐……我来找我叔的,他给我打电话说他在你们这租了房?美女姐姐能帮忙看看是哪间吗?”

被眼前的景色迷得脑子发晕嘴角留涎,胖姑娘愣愣的盯着姜铎的脸说了两声“行,行……”,半晌,才回过神吸溜了口水去拿那张纸,低头认真看了一会,才又看向姜铎说,

“这人啊……确实前两天在我们这租了房,不过租了就住了两晚,昨天早上就上河对面去了,你明白吧……”

说着那服务员摆着丰盈的腰、翘起厚重的臀从座位上站起来,两只粗壮的胳膊也往姜铎跟前一杵,还向前凑了凑小声道,“你叔叔怕是上河对面玩去了,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回来,我们这的租客基本都是没有护照但又想办出入境证明才来租房子,他们一进到河对面那狐狸洞销金窝里,哪是那么容易出来的?”

但看见小帅哥立马垮下脸来委屈又沮丧,那胖姑娘心疼坏了,又安慰道:“但也不好说,帅哥,要不你也先住下,明天办好手续打听清楚了,在过去找找他?”

“那行呗美女姐姐。”姜铎装着笑的牵强的说,“给我开我叔那屋旁边的房间成不?美女姐姐,河对面那么好玩啊?我叔都多少年没回家了,家里人实在放心不下才让我过来找他的,我来前听说,那边“黄赌毒”俱全,可不是啥好地方呀……”

那胖姑娘嘴角一撇有些嫌恶又有些莫名得意的说,“黄有银丰街,赌有百乐巷,在那个地方都是合法的。但是毒已经禁了好多年了,原先种鸦片的都改种粮食或甘蔗,只是这东西,根深蒂固,那边药片照样卖的比脱瘾=药都便宜,就跟毒瘾一样,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禁下来。所以!小帅哥,你要是过去了,千万别吃、喝人家送给你来路不明的东西,特别是在赌场里头,你叔叔给你递的也不行啊,我记得你叔那人啊,眼底青黑整个人阴沉沉的,怕是已经离不开那地方了,你可别着了他的道啊!”

闻言姜铎朝那胖姑娘感激的笑着说,“美女人真好,我先住两晚上。”又递过身份证办理入住。

拿着钥匙到了二楼,一推开紧闭闷热的房间,轰得一阵闷燥燥的臭气扑面而来,姜铎连忙打开吊扇,再冲到墙边开窗散味,直到房间里泛起一股夹杂尘土的凉意,他才一歪身子斜躺到床上,瞪着头顶呜呜旋转的吊扇出神……

来前他就一直在挣扎,要不要追出国门。

因为公安身份特殊,他的护照放在纪委统一保管,要出境必须有组织审批,万一闹出点啥动静,可不是警告或通报批评就能善了的。而如果要悄无声息的摸出国门,就只能想点歪招。

但是,不知道尔扎都惹的确切位置,也不能让老辉冒着挨处分的危险再帮他查手机号码的轨迹,就连模糊的位置和大概的方向都没有,却冒然摸到那种混乱的地方寻访一个人的下落,还只有2天时间,能找着人的几率,只怕不比买彩票猜中头奖号码高多少!

想到这,姜铎懊丧的揉揉脑袋,又咬着牙把心一横,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要过去碰碰运气。这么想着,疲乏不堪的沉重感慢慢爬上他的身体,他干脆掏出手机定好闹钟,便躺着沉淀了心绪闭上眼。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房门哐哐一阵敲砸声把姜铎惊得从床上跳起来,他边恼怒的望向窗外浓重的夜色,边抓过手机看了一眼,向房门方向问:

“谁啊?”

“帅哥!是我,你叔回来了,正趴在楼下吐呢!”

“叔!?”姜铎懵了一秒立即跳到门口冲出去。

那胖姑娘边追在他身后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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