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莘觉得自己好像是陷在一团云朵上，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力气，费了半天劲才勉强发出声音：“水...”

好热又好渴，胃里边像是有团火在烧一样，从肺腑里发出的火气一直烧到了嘴唇上，口干舌燥的感觉让程莘再一次急切的喊道：“水..”

他以为自己在喊，可声音模糊的连他自己都听不真切。

旁边一双手伸了过来试图扶起他，可能是力气太小，不足以支撑自己，程莘感觉自己的上半身刚离开床铺，力量就骤失，咣当一声又跌回了床上，软绵绵的身体不知道碰到了哪里，有个热乎乎沉甸甸的东西顺势就砸在了他的胸口处，疼的程莘一口气没上来又晕了过去...

程莘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胸口的闷痛好多了，可火烧火燎的滋味没有丝毫减轻，程莘刚想自己起来倒杯水喝，可一动，就被人按住了身体：“别动，想要什么跟阿娘说。”

女人的手正按在程莘被砸的胸口处，程莘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紧接着程莘被人小心的扶着靠坐起来，顺着女人的力气，程莘喝了点温水，干涩的喉咙舒服了不少，可两口下肚程莘就皱起了眉头，这水一股子说不出来的腥气。

程莘不愿意委屈自己，喝了两口缓解了喉咙的干渴后他就扭开了头。

喝了水，程莘有了点力气。

睁开眼睛看见的并不是熟悉的白色墙壁。而是泛着黄看不出原本是白还是灰的床帐。

程莘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回不过神来。这是哪里？

旁边扶着他的人一脸惊喜的凑过来：“莘莘，你总算醒了。”

程莘看看她，缓缓的转头看了一圈现在的地方。

木质的方菱秃窗，褐色的土坯墙壁，视线往上是满是秸秆和茅草的屋顶。最后落在了屋里唯一一张桌子上，桌子上放着一个豁口的白瓷大碗，不知道是桌子不平还是地不平，大碗还在微微晃动着。里面的水也跟着荡起波纹。

这是程莘从未接触过的世界。

程莘面无表情的转会视线看向女人：“你是谁”

“莘莘，你怎么了？”女人担忧的看着程莘，粗糙的手掌心摸向程莘的额头。

程莘躲过女人触碰，哑着嗓子又问了一遍：“这是哪里？你是谁？”

谁在跟他恶作剧？程莘仔细的在屋子里找寻着摄像机的踪影，可不过十几个平方大的地方，一目了然，没有丝毫可以遮挡的住人和摄像机的地方。

女人脸上的惊喜瞬间消失，蜡黄的脸上增添了一抹惨白，嘴唇颤抖了几下，眼眶里迅速充满了泪水：“阿莘，你别吓唬阿娘，你这是怎么了？”

女人在程莘的身上摸了半天，也只会哭着问他哪里还疼。

程莘冷眼瞧着女人，抿着嘴唇一语不发。

女人哭了半天，见程莘只会傻愣愣的盯着她看，心慌不已，连忙回头喊道：“睿睿，过来看着你哥，阿娘去请郎中。”

“哎！”门口有个脆生生的小声音答应着。

随着声音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站笨拙的抬着小脚迈过门槛，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大大的桃花眼有些泛红，很显然是刚刚哭过。

女人把小孩抱起来放到程莘的身边，让他看着他哥，自己急匆匆的走了。

小男孩脸上红扑扑的，额头间的小红痣尤其可爱，一双黑亮的眼睛讨好的看着程莘：“哥哥...”

小孩有点紧张，刚才他扶哥哥没扶好害得哥哥又摔着了，阿娘训过他了，他也怕哥哥再也醒不过来，好在现在哥哥醒了，小孩安心不少。

小孩小心翼翼的样子让程莘心头一软，伸手握住小孩的小手，别管是谁出的馊主意戏弄他，这孩子倒是挺可爱的。

程莘捏捏小孩没有多少肉的腮帮子：“你叫什么呀？”

小孩疑惑的看着程莘，奶声奶气的：“哥哥，你怎么了？我是睿睿呀！”

程莘在脑袋里搜索了下这群损友里谁家的小侄子小外甥叫睿睿，直到脑仁都想疼了也没想出来这个睿睿是谁家的，难道是雇的小演员？

程莘抬手在身上摸了摸，没摸出一块糖来，他摸摸鼻子，只好先诱哄道：“睿睿跟叔叔说谁让你来骗叔叔的，你说了叔叔带你去超市买巧克力好不好？”

小孩像是被吓着了似的，往后蹭了蹭，小嘴儿一扁就要哭。

程莘刚醒，脑子还有点晕，可没精力再哄孩子，赶紧道：“好了好了，叔叔不问了，你可别哭。”

小孩吸吸鼻子，仰头去看程莘，似乎是想看明白为什么一觉醒来的哥哥不认识睿睿了。

程莘盯着小孩看了一会儿，又在屋子里寻觅了会儿，眼睛里染上几分思索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