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过,警长!有件事我一直都很好奇,十年前我并不知晓这里建有‘科特纳’杂耍团呀?”
“是这样子的!十年前,这里确实没有建设杂耍团,其实这里就是纯子一家所居住的、被蓓蕾父亲默感所掌控的贫民窟!‘科特纳’杂耍团当时也只不过是流动表演罢了!”
“嗬!那么说来,现在这里就是默感那位‘大善人’重建后高价出售的地方吗?”潇彬嗤鼻一笑,似乎颇为不满。没错,潇彬以前憎恶默感这个家伙,现在亦是如此,因为他从来都不喜欢一个恃财欺凌别人的伪善者。也许没有他的自私行为,当时贫民窟的弱者也不会被迫迁离。(正如前文所言,默感是潇彬初恋蓓蕾的父亲。也正是由于这个男人的反对,蓓蕾才迫不得已与之决裂,投入潇彬的怀抱。)
“对!”海鹏警长轻轻点头。
“……”浅咬嘴唇,潇彬许久深吐一口怨气,“算了!我还是专心破案!对了,警长,麻烦你派人调查一下有关阳台的那套防盗窗,我想知道是谁给大川先生安装的防盗窗!另外,请您顺便将大川先生临死之前所遇到的人员及报案者佐藤由美带到这里来!二十分钟后,我将返回。不放心的话,让玉树次郎跟着我好了。”
“好的,我马上派人协办!”海鹏警长轻甩风衣,转身对门口警员施号发令。瞄瞄玉树次郎,潇彬追星逐月般冲出走廊,朝楼下飞奔而去。
尔后,潇彬围绕楼外墙基,与玉树次郎来到阳台下方的茵茵草坪处,小心翼翼地拨开每一处草丛,似乎在寻觅着什么。最终,潇彬又从口袋中取出一支钢笔,将其插入泥土后拔出来仔细观察,大约有四点五公分深的土壤潮湿。
“玉树先生,最近两天神户市这里是否下过一场暴雨?”潇彬问。
“那是当然,现在季节已经快要初秋了嘛!我记得前天晚上就下了一场暴雨,那天我晾晒的衣服全给那该死的骤风刮走了,害得我不得不又买了几件。”
“噢!那您可真不幸!”潇彬佯装感叹道,心中暗暗思量道,既然凶手不是从这里潜入公寓的,那么就应该是从公寓楼顶。
“筱跸峎侦探,您问这些干什么?”
“哦!没什么!”潇彬起身弹拭身上的泥土,微微一笑,指着楼顶的方向,“玉树先生,陪我到公寓楼顶上察看一下,不知您是否感兴趣?”
“荣幸之至!”
重返三楼,潇彬与玉树次郎找到通向楼顶的天窗,砍断锈迹斑斑的锁链,顺着墙壁的扶手楼梯爬上楼顶。喘息未定,他们又开始睁大眼睛在楼顶勘察起来。不久后,玉树次郎忽然扭头对着潇彬大叫起来,激动地差点从楼顶跳下去。见到他反应这般异常,潇彬惊得神色惶遽,慌忙赶去问他是何缘故。
“筱跸峎侦探,您看这是什么东西?”玉树次郎趴在楼顶,眸中闪烁着亮光,指着水泥板上一小块棕黄色的东西,慷慨激昂道,“先生,是不是有点像橡皮泥?”
潇彬伏下身子,取出一枚银色钥匙将那块黑黝黝、脏兮兮的东西刳入掌心,又放在鼻翼下轻轻一嗅,浅皱眉梢随口语道,“噢!你说错了!不可能会是橡皮泥,因为它的上面散发着一股淡雅而又奇妙的药香味,相必原来应该是中药制成的药丸吧。”话音未落,潇彬猛然一怔,托颌静静思考,“等一下,药丸?这么说来,凶手果然是从楼顶潜入死者的防盗窗潜入公寓将其杀害的,可凶手又是如何趁着夜色与暴雨的掩饰准确抵达楼顶的呢?难道说……”环堵四周,潇彬乍见楼顶后侧装有一排天灯。因为这栋楼房后面是一块带有蜿蜒小径的草坪,这排天灯大概是怕有人在草坪处绊倒才有意安装的吧。
“筱跸峎侦探?”玉树次郎试着唤醒沉思的潇彬。
“喔!对了,玉树先生!你说那天晚上由于骤风,你的衣服被刮走了。那么,请问那天晚上的总体风向是?”潇彬神色祥和,语气平静地问道。
“总体风向?”玉树次郎抬首凝望苍穹,眉梢紧蹙,想了想接着说道,“等一下!让我想一下,我大致记得气象预报节目上所呈现的气压图。喔,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应该是西风!”
“西风?”潇彬听后,转首遥望一眼公寓阳台对面的那处杂耍表演场地,沉重哀叹一声,心中暗暗思量,“可恶,这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莫非是我想错了?还是凶手根本就是从右侧的那幢公寓……虽然明显的落差可以所得过去,但是倘若那样凶手罹受的风险岂不是更大,并且中间还隔那么一片参天大树?对了,参天大树!”临望树梢,潇彬灵光一闪。
嗬嗬,原来如此!轻挠颞部,潇彬冁然一笑,皓齿尽露,随后俯在玉树次郎耳畔轻语如此如此……
“筱跸峎侦探,警长等您很久了!请进吧!”当潇彬返至案发现场时,门旁伫立着的一位年轻女警察绵声细语道。
“好的,我知道了!”潇彬应声答道,随后快步走进公寓里面。转眸间,恍见五个陌生身影战战兢兢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其对面正是海鹏警长。这时,警长似乎也瞥到了潇彬,连忙挥手让潇彬过来坐下,旋即向众人介绍潇彬的名字和职业。而潇彬也趁机打量眼前这五位人物,最左边的是一位青年男子,脸庞削瘦,鼻梁上架着一副银白色眼镜,上身一袭深蓝花格衬衫,显得文质彬彬。其次,旁边是一位身材微胖的黑发妇女,至今还围着一件围裙,想必刚才正在厨房烹饪就被叫了过来。再看中间,则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波浪似的卷发浅浅地斜搭在香肩之上,玲珑小巧的身躯上穿着一套栗色套装,将身材衬得浮凸有致、妖娆迷人。紧接着姑娘旁边的是一位中年男子,连鬓胡子,面目可憎,瞧他那扁平肥大的鼻子俨然森林中龇牙咧嘴的猿猴,头上戴着一顶黑色圆礼帽,全身穿着小丑表演时那滑稽搞笑的服装,整体看来,给人一种很不自然的感觉。最后的那个是位年过半百的秃顶男人,双眸茫然,脑袋耷拉,神情颓然,给人一种老态龙钟之感。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他的左半边脸留着一道深如沟壑的疤斑痕点,似乎轻轻一触即能烂到脸底,露出那白森森、惊魂悚魄的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