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他们离开谢府,前往县城定居。到了新家后,旗哥儿就去上任,冯三娘留在新家忙碌起来,顾前顾后,但那两个房事丫头早就挑好房间,休息去了。待旗哥儿回来后,两个房事丫头就忙着献殷勤。冯三娘静静地站在一旁,手里拿着热毛巾和水。
在旁的官事娘子和总管暗暗地朝旗哥儿摇头。旗哥儿明白了。看来这两个丫头都在说谎呢。他的眼神冷冷地一扫,那两个丫头马上闭上了嘴,不甘愿地望着旗哥儿朝冯三娘走去。
冯三娘都已经做好夫君要在丫头房里歇息的准备了,却没想到旗哥儿反而朝她走来。他急忙走向前,用手里的热毛巾替旗哥儿擦汗。“娘子,辛苦了。”旗哥儿轻道。
“不苦,不苦。”冯三娘急忙摇头,“妾身已准备膳食以及热水。妾身伺候夫君洗尘。”
旗哥儿摇头婉拒,“为夫想先用膳。”
冯三娘慌乱地低下头,“是,妾身这就去准备。”
正要离开时,旗哥儿毫无预警地握住冯三娘的手腕,让冯三娘一时措手不及,跌进他的怀里。冯三娘脸红透了,急忙起身,“对,对不住!”
旗哥儿用眼神示意早已目瞪口呆的官事娘子和总管离开,自己则拖着冯三娘走进房里。旗哥儿脸上的红晕一闪而逝,冯三娘并没看见。
冯三娘随着旗哥儿走,直到瞧见床铺,脸越发红了。即使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她还是容易害羞。她羞涩地问,“夫君,怎么了吗?”
旗哥儿没有回答,只是把冯三娘放在床上,然后脱掉冯三娘的衣服,直到留下一个肚兜。冯三娘惊呼,羞得恨不得躲进床底下。“夫,夫君,现在是白天!”
旗哥儿毫不理会,只是抚摸冯三娘背上的伤痕。冯三娘的身体僵硬了,旗哥儿凝视着那些明显是鞭伤的伤痕,不禁皱起眉头。他用指腹轻轻地划过那些伤,轻声问,“疼吗?”
冯三娘摇头,泪簌簌而下。旗哥儿抬起头,瞧见那满是泪的双眸,愣住了。冯三娘咬着下唇,“夫君,妾身自知自己妇容有亏,配不上夫君,能不能。。。。。。不要看妾身的伤痕。”
旗哥儿这次惊觉,自己无意间伤害了她。他从怀中拿出今天皇上赐的药油,轻轻地擦在冯三娘的伤痕上,“是冯府的人干的?”
冯三娘默不作声,良久才回答,“是我犯错时被打的。”
旗哥儿继续擦药,眼角却瞄到冯三娘腰间一个黑青的痕迹,很明显是最近才有的。旗哥儿有些怒意,“这个伤是那个家伙弄的?”冯三娘瞧了一眼,脸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说不出话。
“说。”旗哥儿打量她的身体,发现还有其它这样的伤,心里感到一丝心疼。原来,不自觉地,他早已把她放在心里,她受的每一道伤都让他心疼不已。
斟酌一番后,冯三娘良久才回答,“是前天。。。。。。夫君留下的。”
旗哥儿的耳朵红了,完全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他强作镇定,“是,是吗?对不住。”两人随后不再说话。旗哥儿擦完药后,冯三娘赶紧穿衣,但腰带就是怎么都弄不好。旗哥儿让冯三娘面向自己,亲自帮她整理衣裳,那面孔依旧是冷淡的。
冯三年都炸毛了。在她心中,夫君一直都是威严,冷淡的,完全不相信夫君会如此。她浑身僵硬,旗哥儿抬头时触及冯三娘娇羞的面孔,终于忍不住伏下身贴住那微启的红唇……
……。
事后,两人衣衫不整地去用膳。那时已是极晚了。两人面对面,旗哥儿驱散下人,静静地用膳。冯三娘怯生生地瞄了旗哥儿一眼,脸蛋微红,才拿起筷子。忽然,一块瘦肉被夹进她的碗里,冯三娘望了若无其事的夫君一眼,默默地扒饭。一滴泪从眼角画出,递进饭碗里。
******************************************************************************冯三娘觉得很满足。夫君虽然常不在家,但它给了她足够的自由和尊重,没有他以前相像的那么不堪。本来,以她庶女的身份只能沦为妾室,但却成了正妻。旗哥儿带给她快乐和喜悦。她很感激,所以也不打算强留旗哥儿。她也早就做好旗哥儿纳妾的准备了。
然而,两年已过去。旗哥儿仍旧没纳妾,那些房里人总是换个不停,每个都比她美上一百倍,但旗哥儿从来都没碰过她们。她不舒服时,那些房里人都是派给她发落,而且哥儿则去睡书房。那些房里人对她有一点不敬,他都会勃然大怒。
冯三娘抱紧怀里刚出生的大儿子,有些不可置信。莫非。。。。。。她真的遇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旗哥儿如今已20岁,长得也越发俊美,让冯三娘自惭形秽。旗哥儿走进房里,“还没睡?风儿怎么不交给奶娘看顾?”
“想抱他一会儿。”冯三娘怜爱地望着儿子。谢子风,想必夫君是希望她不受束缚,像风一样地逍遥自在吧。望着自己的妻儿,旗哥儿的眼神不禁变得温柔起来。在烛光下,三人就这样睡在床上,好不温馨。
随后,有一份意外的礼物送到旗哥儿那儿。旗哥儿打开信,没想到是五弟琯哥儿捎来的信。二哥缨哥儿因为一个意外而性格大变,从此改邪归正,还把妾都卖了,专宠妻子。四弟和五弟都考上了秀才,二哥当上了官。而最后一句话,让旗哥儿眼眶里积满了泪。
“哥,虽然这个家以前不像家。可是现在不同了,你要相信,我们四个永远是爹的孩子,这永远都是你的家。”
冯三娘送茶水来时,看见旗哥儿的泪,都吓死了。旗哥儿从后搂住她,把脸埋在她颈间,像个孩子般地哭泣。
冯三娘都炸毛了,只能小心翼翼地轻拍旗哥儿的手,给于无声的安慰。这个在外冷心冷面,处事威严刚强的年轻知县大人居然落下了泪,而且还是在她身后。
冯三娘想,成亲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亲近过,这么贴心过。
成亲这么多年,她仍有种做梦的感觉。新婚时,那些美丽妖娆的房里人更让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因此,她只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知礼守分,婆婆和她的嫡母差不多,被折腾也不意外,房里人排挤她也是正常的。嫁得比想象中好千万倍,所以她更加尽心尽力地照顾这个家。她什么也不会,也就女红拿得出手而已。
她表达爱意的方法也很笨拙,不会撒娇,不会说情话,只是亲手缝制夫君的衣裳,在微小的细节上注意,衣食住行打点而已。为什么会被专宠,她依旧不明白,即使儿子生了,仍旧茫然。
总是冷冰冰的丈夫把房里人放在她房里时,曾向她解释,“官场后宅连个通房都没有,会被人说三道四。”
那时冯三娘和旗哥儿成亲不久,仍有些怕他,“夫君,妾身不敢不贤。”
旗哥儿那时看了她许久,看到她坐立不安才开口,“你就保持这个样子,千万不要变。你是庶女,我是庶子。但我的孩子只会是嫡,也只有嫡。绝对没有那种奴不奴。主不主的庶子庶女。”
。。。。。。为什么?当时的她不敢问,只觉得鼻酸眼湿,一开口就会流下眼泪。现在回想起来,或许就是从那时开始,敬意以及感激之情转换成了爱情。
现在的冯三娘眼角湿润,轻拍自家夫君的背。
“娘子,你的字就叫做恋双吧。”旗哥儿抱着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冯三娘转身,投进旗哥儿的怀里,哭了。
“我嫡母生平只有一件事让我感谢。”旗哥儿把脸埋进她的发窝,满足地闭上眼睛,“为我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