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还别说，公子这哄人的本事还算能拿得上台面。偷瞄了眼努力压住唇角忍笑的叶白，红袖继续默不作声。

“各位见谅，自幼家境贫寒，没读过多少书。”玄机作揖道。

“无妨无妨。重在参与。”一众人宽容道。

“如何？”玄机侧头望着绷着脸的人，低声问道。

叶白懒得理他，继续盯着水面。

年糕见又开始了，便又开始玩。仗着别人看不见自己，酒觞想给谁就给谁。

饮酒作乐，直至午时才结束。人群三三两两散去。

“几位可不要错过今晚的夜市。比白天可要热闹非常。”一位不知名的好心人路过玄机身边时，笑着提醒。

玄机颔首，“多谢。”

***

“公子。”红袖低声唤了句。

自进了城便开始跟着，要不是觉察到他不会武功，红袖早就把他揪出来了。

“无事，继续走吧。”玄机恍若不觉般继续向客栈走。

一旁的叶白显然认出来是前日偷自己钱袋的那个小乞丐，只是这次他显然不是冲自己来的。也懒得搭理。

年糕大咧咧的性子压根就不可能注意到。一头赤红的鬃毛还有些湿，围着叶白的脚边转，“白白我们晚上要去夜市，你记得多带点银子啊！我准备敞开肚皮吃！”

“你有哪次没敞开肚皮。”

次次吃的都要抱着回来。

被揭了老底的年糕“哼”了一声，几步跨进了客栈。

“你们先进去吧。”玄机停在客栈门口，见没了两人的身影才转过身，“跟了我一路，出来吧。”

小乞丐怯生生地从几步外的柱子后挪出来，目光躲闪的望着玄机。

玄机冲他招了招手，“过来。”

小乞丐听话的小步走过来，一双黑漆漆的手紧揪着破烂的快衣不遮体的衣服。

玄机猜测:“银钱花光了？”

“不是！”小乞丐眼睛猛的迸出光亮，赶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破布包成的包，摊开后递给玄机，“这……这是二牛哥让我还回来的。”

里面是几块碎银子和一些铜钱，应该是买药剩下来的。

“他还让我谢谢恩人。”小乞丐见玄机不收，又往前凑了凑手，“这银钱，我就用来给二牛哥买了两副药，别的再没花过。”

玄机看着排的整整齐齐的铜板，不难想象这孩子把钱送过来前是怎么一遍一遍的爱不释手。

玄机轻吐出一口气，问道:“几岁了？叫什么？”

“七岁了。叫……”小乞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叫二蛋。”

除了二牛哥，这是第一次有人没骂他，还问他的名字

玄机蹲下身，“这银钱我给了便是你的了。不用还。”

“不行。我当初既然说了只要给二牛哥买药的钱，剩下的就不是我的了。”二蛋固执道。

“你二牛哥让你这么说的。”

二蛋点了点头。

“拿去吧。”玄机起身，头也不回地向客栈走，“就当我是再次给你的。”

即便衣衫褴褛，心中也有不可磨灭的坚持。

***

“你去夜市吗？”叶白敲开了玄机的门，站在门外问道。

玄机不答反问:“你真要去？”

叶白点头，“嗯。”

他去不去不重要，主要脚边的年糕非得要去。闹腾了一下午终于等到了太阳落山。

“那你去吧。我今天累了，想早些歇息。”

叶白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公子，你什么时候也这么欲拒还迎了？还把人拒跑了。”隔壁的红袖打开门，探出脑袋看着玄机道。

玄机也不气，“胆子大了，敢揶揄我了？”

“不敢不敢！”红袖连连摆手，干脆从房间里出来，面对着玄机，语气添了郑重，“他可是公子心中之人？”

玄机答的果断，“当然。”

“心中之人，就要放在心尖上疼。有求必应、有问必答。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红袖一副情场老手的模样，“何况这叶公子是多清高的人，你竟拂了他的意。公子这是准备让他记你后半辈子，还是想以后他再不同你熟稔了？”

玄机:“……”

“再说，公子不想让他去，不就是怕哪家漂亮姑娘入了他的眼么。现下他去了，你怎么能不牢牢的把人看住。应该寸步不离才是。”

玄机:“……你哪来这么多大道理？”

红袖丢下一句:“戏文里听来的。”便施施然回了屋里。